容儀嚥下那塊滋味十足的瘦肉,只見他靜默良久以後,意味深長的說道:“它定是男孩,我有感覺。”
聽了這話,容儀有些好笑,孩子在她肚子裡她尚且沒有這種感覺,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居然還能有這種預感。
容儀微微嘆氣,看他這樣固執,忽然有些憂心,咬著筷子糾結的看著他,道:“可萬一是個女孩呢?你會不喜歡嗎?”
姜舜驍看了容儀一眼,目光又落到她的肚子上,堅定的說道:“沒有萬一。”這一胎,必須是男孩。
容儀有些失落,突然就沒什麼胃口了,她素來知道有些人是重男輕女的,就連她娘當初也為了傅合忠來責難她,哪怕傅合忠只是繼子,蘇萍在他身上花的心思也多,更遑論這些大戶人家了,兒子便是根本,哪家新婦頭胎不是兒子的,家裡就立馬為兒子納妾,這種事很常見,容儀以前還唏噓,如今輪到自己才能感同身受,心覺那滋味不好受。
茯苓在一旁看的著急,當局者看不清,她卻是明白其中道理的,容儀是喜歡女兒的,爺是想要兒子的,可見容儀失神的模樣,想必是理解錯爺的意思了,忙拿起公筷為容儀佈菜,藉機說道:“這個孩子可是爺的第一個孩子,也是王府第一個孫子輩的孩子,若是個兒子就大不相同了,當然若是個女孩,想必也和姑娘一樣冰雪漂亮,爺也定是喜歡的。”
經茯苓這樣一提,姜舜驍才從自己的思維中抽開了身,看著容儀略顯苦悶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錯了話,忙做補救措施,道:“男孩女孩我都喜歡,只要能平安生下來。”
見他退了一步,容儀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卻是忍不住更進一步,道:“它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姜舜驍順著她點了點頭,道:“對,你說的對。”
本以為這樣順著她會好受些,可哪知,容儀的臉卻垮了下來,看都不看他一眼,悶下頭來扒寫碗裡的飯。
姜舜驍稍愣,不知她這會又是哪裡不高興了,他分明已經順著她說了,沒道理啊。
極少看到爺吃癟無所適從的樣子,茯苓也沒提醒,只別過頭去悶聲笑著。
男子到底不如女子心細,爺雖和那些五大三粗只知蠻幹,不懂細想的粗人不一樣,在同女子相處的事上,卻也還是遲鈍一些,不知容儀為何生氣,也不會想到自己方才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這一頓飯吃的是不大歡快,容儀頗有些氣性,吃完後放下筷子就出去了,茯苓和姜舜驍都愣住了。
茯苓輕咳了一聲,道:“都說女子懷孕了脾氣大,這話果然不是唬人的哈……”
這話是為了容儀開脫,到底是下爺的面子,茯苓怕爺不快。
哪知姜舜驍面上沒有半點異色,只將筷子放下來,然後快步走了出去,從他略顯急切的步伐中,茯苓感到了一絲急迫,而後好笑的搖了搖頭,輕嘆一聲,看著一桌子的冷菜自言自語道:“人啊,還是不能動感情,動了感情,自己便不是自己了。”說完之後又自嘲般的搖了搖頭,又道:“這人若是沒有感情,又和冷血動物又什麼區別?還是有感情些好哇,不負人,不負己。”
……
天色已經黑了,外面路燈都掌上了,容儀並沒有走遠,只在院子裡透氣,快要進入夏時的夜晚已經有些熱了,京城的氣候往往比別處更快一些,夏時更熱,冬時更冷,四時準時到來,一刻也不耽誤。
今夜月朗星稀,是個正經的夜晚。
正對著稀疏的星空發愁時,一雙手忽然從背後伸了過來,將她擁入懷中。
容儀沒被嚇到,卻狠狠的掙扎,嘟囔道:“放開我!”
姜舜驍會放開她便是笑話了,只將她抱得更緊,道:“為何生氣?就算生氣,也得給爺個理由吧?”
他的語氣十分縱容寵溺,讓容儀有那麼一瞬間愣神,愣神的功夫在想,自己是否太過大膽了?還得人主子來哄,是否太不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