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翔出來的唐軍,此刻已經日夜疾馳了半旬時間。在拿下易家堡後,終於在二月初,齊聚在了長安城下。
此次調集出來的大軍,只是騎兵,加上依附重騎的輔兵,就有九千之數。而披甲步卒,一路乘船而下的,是六十個指揮,三萬多步卒。
加上還有隨軍的雜役等,此次東征,是六萬多人。
大軍在長安渡,也就是易家堡修整了一日,在各方豪強遞上降表以及各式表忠的禮物等後,才將駐營推到了長安城下。
其實早在拿下長安渡時,長安左近就被唐軍的遊騎封鎖住了,但凡有風吹草動,都能立刻傳遞回來。
實則不需要這些遊騎出動,長安散落在外面的梁兵,就早早的就龜縮排了城內。
長安在黃巢之亂時,雖然被黃巢大軍攻陷了進去,造成了一系列殺戮之事,但主要的城市建築基本都是完好無損,與之前並無二致。直到之後,各路平亂的藩鎮攻入長安,在剿滅黃巢的同時,還對長安城進行了一系列的燒殺搶掠,致使“宮室、居市、閭里、十焚六七。”
到了昭宗後期,朱溫強迫他遷都洛陽,並在長安燒了一把大火,毀了長安的宮室百司及百姓居所,“取其中之材,浮渭沿河而下”,就這樣,千年古都才終於被毀於一旦。
直到了後面,朱溫以長安為邊防之用,才稍稍修繕了一下,派以駐軍,用以防範西北的各方藩鎮。
因此,此刻的長安城內,百姓十不存一,大多都被遷徙到了洛陽及汴州去了,已然只是一座兵城而已。
對於此種事件,最怨恨朱溫的其實也是這長安地帶的豪強了。
長安古都的名號不再,他們的影響力與根基也相當於下降了不知多少,現在頂多不過只是關中的一方土豪罷了。
因此代替李璟的易老家主一出面,各方有實力且上得了排面的豪強大族,都紛紛搖旗響應。
大唐王師所至,皆受到了簞食壺漿的歡迎。
雖然只是一些地方豪強,但所謂各取所需,現在要得就是一個大義名分,先將這些世祖的心穩住,之後再騰出手收拾也一樣。
所謂細水長流,一刀切的效果,比起溫水煮青蛙來,還是遜色不少。
所以如今駐在長安城下的大軍,加上各方豪強支援而來的青壯,就有七萬多人。連綿而去的營盤,站在長安城頭,只感覺一眼望不到盡頭。
各式各樣的旗幟在飛舞,四野之下,到處都是披著輕甲,負著騎弓,腰間配著長刀的遊騎遠遠觀望,整個長安內的近萬駐軍,此刻都陷入了濃濃的恐懼中。
誰也想不到,易家堡居然會這麼快被岐軍拿下。
或者說,被這支西面而來,打著唐王朝名號的大軍攻克,然後將長安封鎖住。
更可恨的是,四面那些可恨的大族,之前享受著大梁的優厚待遇,這會遇見老主子回來了,舔著個臉就上去迎著。
真是可恨!
長安府尹,是一個五十些許的半老之人,他的祖籍在山東,後隨著朱溫起家,一路雖沒立什麼大功,但依然坐到了封疆大吏的位子。
前段時間朱溫甍了的訊息從汴州傳來後,他先是驚愕,然後就是狂喜。
作為一個跟了朱溫十數年的老臣,將他安置在長安這個半廢不廢的地方,一待就是數年之景,好不容易把長安修繕好了,吸納了好些百姓重新入城,居然就有風聲說要將他調回朝中。
這年頭,有兵的就是爺,調回汴州,他還如何享受這種土皇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