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短短几個月的時候,這些賊寇再次席捲陝西,已然擴張成如此多的人?
定然是前期被楊鶴招降的那些賊子,沒有親眼見識到朝廷刀子的鋒利,才會跟著他們再次叛亂。
所以洪承疇對於這些賊寇根本就沒有招撫的想法,該殺就殺。
要不然賊寇嚐到了叛亂的甜頭,只會越來越多。
指望著他們改邪歸正,重新回到鄉間種田為朝廷交賦稅的想法,洪承疇根本就不會去做這些夢。
他清醒的很!
楊鶴、陳奇瑜招撫的結果已經充分說明了,招撫這些流賊是不可能解決什麼問題的。
除非像白廣恩那樣,讓他拿著昔日賊首的腦袋來降,然後去和賊寇互相殘殺,沾染賊寇更多的血。
當然即使這些投效他的賊寇,如洪承疇料想的這樣做了,他也不會相信這批人。
不沾泥張存孟還不是拿著其餘賊頭的腦袋來投效,結果依舊是降而復叛,幸虧被朝廷所斬殺。
“洪總督。”傅永淳提了一嘴道:“如今賊寇勢大,我軍疲憊且人數不多,恰逢陛下裁撤邊軍,大批邊軍混入賊寇。
再加上嚴冬將至,我大明剿賊冬服尚且不足,貿然出兵,怕是會死傷慘重。”
對於這種事,洪承疇也頭疼的很。
別看兼任三邊總督,又出任五省總督,洪承疇他手裡當真是沒有多少銀子。
等著朝廷下發冬衣,不管能不能保暖,等士卒接到手裡的時候,那得等到春天,朝廷就非常有效率了。
這讓他回想起當初圍攻甘泉縣,一場大雪下來,賀今朝帶著人在城牆上呼哈呼哈的跑步。
官軍軍營當夜卻是凍死了幾十人,凍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洪承疇身居高位,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他,稍微碰一些地方財政,就會被人跳著腳的彈劾。
他洪承疇有如此大的軍事力量,要是手裡捏著財權,豈不是皇中皇?
要不然洪承疇也不會,每次費盡心思的想要讓朝廷打錢。
這次陛下裁撤兩萬邊軍,加入造反的邊軍豈止兩萬人?
這可不是賬目上的空餉,而是實實在在的兩萬多人。
樊一衡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總督,賊寇在陝西捲起二十萬人馬,這些人衣食住行從何而來?
不用等我們出手,他們興許就會自己拋棄一些賊寇。”
洪承疇頷首,這倒是真的,畢竟糧食衣服牲畜不是憑空出現的。
“但是他們和錘匪匯聚了,那賀今朝坐擁山西,手裡有兩個藩王的財富,若是得他救濟?”
傅永淳沒有說完,便聽樊一衡道:“斷然不會。
山陝大旱,蒙古也接連乾旱,賀今朝自顧不暇,哪有餘力去接濟二十萬人馬?
況且他憑什麼接濟這些賊頭?”
洪承疇捏著鬍鬚贊同樊一衡的思路。
雖然高闖王等名頭在朝廷那裡更勝一些,賀今朝在朝廷那裡認為危險程度不是很高。
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洪承疇不知道。
但是他卻是知道,縱然高迎祥等人的二十萬人,也比不過賀今朝的五萬人馬。
說錘匪實力最為強橫不為過。
這個認知明明在山西周遭得到官軍、賊寇、蒙古人,甚至遠在遼東女真人的認同。
但偏偏京師裡的皇帝和內閣們不相信。
他們還指望著賀今朝與話本里的形象一模一樣,等著他被酒色掏空身體暴斃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