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升接過青詞,開啟看了一下隨即放到了一邊:“這個不著急,你之前寫的奏疏我看過了,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見識,後生可畏呀。”
江如眠心中犯疑,謙虛的笑道:“多謝閣老誇獎,往後還要向閣老多多學習。”
嚴升聽後襬擺手說:“以後的路還長著呢。”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套毛筆,筆桿透著星星點點的斑竹,筆套晶瑩。看著江如眠直直地望著毛筆,嚴升笑道:“這筆桿,是當年成祖爺派鄭和下西洋帶回的小葉紫檀木做成的。筆套平常些,和田羊脂白玉雕的。最難得的是這毫!是當年雲南土司抓的的一條通體紅毛的土狼的尾毫做的,給很多人看了,都說怕是千年只有這一條。放眼朝中,能用得起這套筆的人不多,配給你正合適。”
江如眠心中一震,猶疑地接過筆仔細的端詳片刻,隨後放到書桌上拱手道:“學生才疏學淺,愧不敢受閣老如此重禮。”
嚴升擺擺手道:“算不上什麼重禮,我還希望以後你能拿著這支筆多向朝廷提奏疏呢。來來來,先裝起來,一會兒派人給你送過去。”
江如眠心中十分驚訝但也沒有推脫,連忙又行禮道謝。
嚴升笑著搖搖頭:“永叔不必客氣,以後還要多來往呀。”
江如眠恭敬地說:“多謝閣老厚愛。”
就在此時嚴廷忠闊步走了進來,徑直坐下,玩味地看著江如眠,哂笑道:“江大人別來無恙,聽說你剛剛晉升了翰林編修,真是恭喜。”
江如眠神色微變,但很快恢復了平靜:“承蒙大人關照。”
見二人之間氛圍微妙,嚴升輕咳一聲,道:“看來你們倆已經認識了,往後還要互相幫襯著。永叔,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江如眠躬身應諾,轉身離開書房。
待其離去,嚴升面容瞬間冷峻了下來,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嚴廷忠連忙起身,恭敬道:“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在戲坊小打小鬧罷了。”
嚴升冷哼一聲:“不要多事。”還不待嚴廷忠解釋便徑直走出書房。
數日後,傍晚,落日熔金,暮雲四合。荊釵坊靜靜地矗立在街旁,質樸無華,就像一個被世俗所拋棄的老人沉靜地坐在街角看著塵世變化。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後,胡勝正坐在櫃檯後記賬,心中感慨,今天的生意雖然比昨日好些,但仍無法與前幾年相提並論,賦稅連年增加,逛街的人也越來越少。
正在自顧自惆悵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問道:“請問莫掌櫃在嗎?”
胡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少年衣著樸素,手中卻捧著一個價值不菲的檀木盒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胡勝心中疑惑,連忙起身迎道:“在下荊釵坊的賬房,請問公子是?”
“在下江如眠。”
胡勝忽然想起莫唸的囑咐,連忙說道:“我們掌櫃的在後院休息,容我通稟一聲。”
“麻煩了。”
胡勝快速走到後院,莫念正坐在院中閉目養神,霞光四落,樹影婆娑,一襲晚風吹起她的淡青色長裙,她一臉淡漠,彷彿與世隔絕。
“少主,江如眠來了。”胡勝恭敬地站在一旁,眼睛偷偷打量著莫念。
“讓他進來吧。”莫念聞言緩緩睜開雙眼,睫毛如蝴蝶兩翼般上下煽動,目光閃爍。
“是。”胡勝轉身離去,片刻後領著江如眠來到莫念面前。
“莫姑娘好久不見。”江如眠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