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一坐在馬車靠窗的側邊,一臉無奈地看著坐在中間的許青儀和顧卿瑤二人。原本他還想著這一路雖然路途遙遠顛簸,但好歹他能享受一番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美呢。可沒想到,自從顧卿瑤上車之後,他就被二女趕到了一旁,而她們兩人倒是在那裡靠在一起說起了悄悄話來。
顧卿瑤是在城門處上的車,為了避免一些閒言碎語,她將紅春樓的事情託付給別人之後,便是帶著紅兒早早地等在了城門口處,這也是她和許林一說好了的。她上了許林一他們這一輛馬車,紅兒自然是上了凝兒他們的那一輛,好在許昌明準備的馬車足夠寬敞,縱使坐上三四個人也是絲毫不會擁擠的。
看著相談甚歡,還時不時地朝他這裡看上一眼的兩人,許林一笑著搖了搖頭,這種場景一開始他還真的不敢去想。不過想到兩個都足以稱得上是絕代佳人的存在能夠做到這一步都是因為自己之後,許林一的心裡又是一陣柔情。佳人恩重,不論如何,此番罹陽之行,他都不會讓她們傷到一絲一毫。
想到這裡,許林一推開車窗,看著因為遙遠而顯得渺小起來的河洛城,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明白,那方擎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場小打小鬧罷了,對於那些上面的人來說,成功了最好,不成功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不痛不癢無足輕重,畢竟方擎終究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閒散王爺罷了。但等到自己到了京城之後,若是還要去攪動渾水的話,那可就不再是像這樣的一場小風小浪了,可到時候能等待自己的將是足以吞噬自己的驚濤駭浪。
不過,又怎樣呢?許林一嘴角牽起一抹微笑,然後緩緩收回目光,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那一股股洶湧的真氣在經脈之內流轉。正如師父說的那樣,自上次生死一戰之後,自己確實受益良多,離那江湖上人人心之所向的那個境界似乎又近了一步。
......
河洛城太守府
許昌明正笑眯眯地看著擺在自己桌上的那張皇榜,每次鄉試結束之後,各郡都要將郡內排名前三的試卷送往京城,經由禮殿眾師傳閱之後選出優秀試卷三十篇,最後由皇帝親自決出解元之位,再張皇榜發往全國。這個過程往往需要較長的一段時間,畢竟全國各郡離京城罹陽遠近不一,縱使有專用驛站快馬加鞭,等到全部的試卷全部送到之時也是至少需要十日以上了。
所以這份皇榜是在許林一他們走了數日之後才送達的,當許昌明看到榜首的那個名字時,心裡是既喜又驚。喜的是他們河洛城時隔多年終於又出了一個解元了,驚的是他沒想到這許林一的試卷竟然真的能夠得到皇上看重被皇上認定為這解元之位,而以他的身份,這樣引起皇上的注意是不是有些太過危險。
“唉…想這麼多做什麼?以他的優秀與性子,到了那裡又怎麼可能不做出幾件引人注意的事情來?”許昌明輕輕搖了搖頭,他相信許林一自己的心中是有分寸的。
……
若是許林一有的選,他一定會選擇自己輕功趕路,哪怕一句風餐露宿辛苦了些,總好過在這對他來說猶如龜爬的馬車之上苦受煎熬。
難怪前世的時候總是流行這麼一句話,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雖然許林一對此不以為然,但是這車馬…確實很慢!尤其是對於一個坐過高鐵,上過飛機的現代人來說,說是龜爬完全不算過分。
而速度慢倒也算了,最關鍵的是它還顛簸!畢竟這裡可不比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大部分地方都有修得平平整整的寬敞馬路,在這裡那些荒郊野嶺的地方,能有一條供人行走坑坑窪窪的官道都已經算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許林一是習武之人,這些年來在師父的嚴酷訓練之下他什麼苦沒有吃過?雖然口頭上抱怨兩句,但身體上倒沒什麼不適,而顧卿瑤自然也是和他一般。至於武烈和武茹兒,他們當年離家尋父的時候吃過的苦遭過的罪可比這要多多了,所以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可是許青儀和凝兒就不一樣了啊,本來她們就是很少出過遠門,平日裡又受到古代女子那些禮規的限制從來不曾想過什麼鍛鍊身體,凝兒倒還好些,畢竟身為下人,平日裡忙活的事情很多,也算變相地鍛鍊身體了。可許青儀可真就是完完全全的柔弱女子了,這十餘日的顛簸行程著實是讓她有些招架不住。此刻已是臉色一片蒼白,全身痠痛無力地靠在許林一的懷中了。
“還沒有到罹陽嗎?”顧卿瑤看著許青儀那副我見猶憐的虛弱模樣,有些不忍地開口問道。許青儀這幾天是吃不好也睡不好,關鍵是馬車還不能為了她而停下來或者放慢速度,因為一路上行程都是規劃好的,如果不能在日落之前趕到下一處落腳的地方情況只會更糟。
許林一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的心裡也很著急,但是他也知道急是沒有用的,所以他表面上看起來還是要比顧卿瑤鎮定一些的。
“我們昨天到了平縣,距罹陽城不過數十里路罷了,馬車師傅上車之前與我說了今日就能趕到,我想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放心,我把過脈了,青儀只是身體虛弱了些,等今天到了罹陽城後好生養上兩日便能很快好起來。”後一句話是對著懷中的許青儀說的,雖然表面很平靜,但是許林一的心裡又怎能不心疼?
許青儀仰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之後似是想說些什麼,但卻沒有說出口來。
許林一卻是一眼便看出了她眼裡的歉意,眼神柔和地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道:“不要胡思亂想,發生這種事情又不是你故意的,而且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沒有在之前想到這些,要說抱歉也應是我來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