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太后才緩了過來,她臉色陡然間變得凌厲,眼神中更是頃刻間染上了幾分厭惡。
“是你呀。”
看著太后這般的變化,顧辰淵剛剛升騰起的那一絲暖意瞬間消失不見。
“不是母后喚兒臣來的嗎,怎麼?看到是兒臣,母后失望了?”
顧辰淵回身,懶散的靠在了軟椅上,充滿戲謔的望著臉色很是難看的太后。
太后直了直身子,重重的一個深呼吸。
她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了一道淡淡的弧度。
“哀家從未有任何的期望,又何來失望一說,不過……今日喚陛下過來,卻是有一事相告。”
太后對著身邊的於嬤嬤揮揮手,於嬤嬤立刻會意,轉身將已經準備好的一盞長明燈捧了出來。
“陛下,哀家年事已高,身上總是有些不舒坦,這是哀家請宮中的大師供奉的長明燈,大師說還需陛下親自送至法華寺中供奉,長明燈方可發揮作用。”
顧辰淵手中端著茶碗,冷淡的臉龐滑過一抹詫異。
太后居然要他為自己供奉長明燈?
她不是最厭惡他這個兒子嗎,如今這種事情倒是想到他了。
削薄的嘴唇上揚,一絲興味的笑容浮現在了顧辰淵的臉上。
“母后,這長明燈非得是誠心供奉才能有效,您當真覺得兒臣會真心為母后祝禱嗎?”
太后一張臉已經是一片慘白,她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一雙渾濁的眼眸中滿是怒火。
可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一定要嚥下這口氣。
“陛下,不管怎麼說,你是哀家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哀家也沒有別人可選不是嗎。”
一股肅殺之氣慢慢升騰,頃刻間便遍佈了顧辰淵的全身。
他不禁嗤笑一聲,眼神中寒意更是讓人不敢直視。
原來還是因為大皇兄與二皇兄,“母后,澤兒不是一直養在您這裡,您大可以讓他代朕去,一樣是母后的親人。”
說罷,顧辰淵直接起身,甩動著衣袖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
太后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只是由於起來的有些急促,她身子一晃,險些站不穩。
還好身邊的於嬤嬤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太后,才使得的她沒有跌倒。
太后一隻手微微顫抖,她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緒,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瘋狂跳動的心平靜下來。
顧辰淵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來自帝王的肅殺之氣縈繞全身。
但他還是站在了原地,並沒有著急離開。
太后在於嬤嬤的攙扶下一步步艱難的走到了顧辰淵的身邊。
她雙眸微閉,深深嘆息,終於是壓下了心中的氣焰。
“陛下,澤兒還小,做不來這些事情,哀家如今只有你一個兒子,這些年來對於你哀家也只有這一個要求,難道陛下真的要拒絕嗎。”
聽著太后有氣無力的聲音,顧辰淵眉心微微蹙起,回頭看去,頓時被太后那張蒼白的臉嚇了一跳。
陰鬱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太后,顧辰淵心中的疑惑升騰。
太后的身體好像真的不好,不知為何,看太后如此這般,他心底深處竟有些許的觸動。
顧辰淵目光如炬,盯著太后看了許久,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句話。
“春海,帶走長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