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自己醒過來,就不必再叨擾。
她很顯然是忘記了自己身在“夢中”,但並不身屬“夢境”,她能看見“夢境”中的一切,但是“夢境”中的人,卻看不見她。
於是她一直都分不清,這究竟真的只是一個“夢”,還是自己在透過這副薄弱身軀,在重溫他人的過往。
她循著琴聲而去,又不知道走了多長一段路,才終於走出了湖泊。
她原本已經到了岸邊,但是那段琴聲響起之後,她便莫名其妙到了湖泊正中心。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帶著一種蕭瑟的空洞,貫穿她整個貧瘠的靈魂。
於是她只好重新再走一段路程。
這一次,琴聲依然繚繞耳畔,但是她沒再向剛才那樣再回到漩渦中心。
她上了岸,湖水還掛著幾顆剔透在她乾淨雪白的玉足上,看上去竟然還有幾分誘人。
岸上沒有沙石,是不知來自何年何季的霜雪,平鋪在岸上,接觸面板時,還帶著一股清涼的冷意。
並不刺骨,涼意都如春風般溫柔。
謝驕眠在神界的時候,沒少見過這樣的雪。
因為神界從來不下雪,但是有人又喜歡看雪。
雖然她總是死在雪天,又在大雪中甦醒,按理來說,她應該厭惡這見證她無數輪迴重生的存在。
但是她竟然分外喜愛。
於是,喜愛她的人,便為了迎合她的喜愛,用神力編織了這樣一個溫柔謊言,這樣一種溫柔白雪,並取名為——“玄序千春”。
——那個絲毫沒有人情味兒的司命驚蟄,和被他坑騙上神界當成一隻金絲雀養著的“人柏”。
這原本是為了“人柏”一人而生的溫柔大雪,因為“人柏”性子溫順,於是在眾人提出“借雪”的時候,一一應下。
而驚蟄也藉此機會,做了個“順水人情”,將玄序千春下在了神界的每一個地方。
——除了她的雲霞琉璃宮。
一個是,她不要這種替代品;另一個原因是……她的“花千處”,有很多花都嬌貴得很,受不得一絲涼意,即便這玄序千春的涼意很是舒適,但終究是不適合出現在她的神宮裡的。
所以,她現在應該是在神界的任何一個地方,但唯獨不可能是她的雲霞琉璃宮。
她難免覺得有些神傷。
她對她的神宮日思夜想,如今做夢,竟然都夢不到它。
難道她的神宮不想她麼?
這樣沒有任何邊際頭緒地胡思亂想了一陣,她已經走到了宮門。
如果不是湖岸上的那一片玄序千春,她幾乎都以為這裡就是她的雲霞琉璃宮。——實在是太像了。
門前三處生花,千燈作盞,長庭櫻生得最漂亮的一枝樹枝上還掛著從尾火虎尾巴上薅下來的尾焰,以及被靈力懸浮在空中的整整三百六十五顆“流陽三日”……白日瑩白,夜裡生輝,一股子清冷的繁華,像極了這座神宮的主人。
她越看越覺得震驚,上前幾步,想要推開宮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