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謝小姐家的狐狸即便是已經被教訓過了,也還是這麼不乖巧。”
謝驕眠一聽這話,本就泛著病弱蒼白的臉色更為一言難盡,二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就好像降到了冰點。
美人的聲音不似初醒時那般帶著沙啞,清冷之中,都透著一股子疏離:“我的狐狸,不需要別人來教訓。”
李危尋愣了愣,一邊覺得謝驕眠對於這隻狐狸的維護似乎在情理之中,一邊又難免思量,究竟還要怎樣的存在,才能撼動這隻狐狸在謝驕眠心中的地位。
“謝……”他正欲開口,卻聽院內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身形一頓,想說的話也被打斷。
來得太匆忙,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在哪裡都好,就是不能以“男寵”的面孔在攝政王府中張揚。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本來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離開,但是他卻惡劣地掐滅了想要離開的念頭,甚至不負責任地想著,要是被李君同發現了謝驕眠養的那個“男寵”其實就是自己的死對頭,他應該會是怎樣一副面孔?
他不在乎之前的行蹤是不是會暴露,也不在意皇宮中的傀儡會不會發覺,也忘記了要小心掩藏山曾的身份。
他現在一心只想著,要噁心李君同。
房門被關上,忍冬的聲音在外響起:“王妃,王爺來了——”
謝驕眠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李君同在想什麼?
她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天色。
不算太好,陰氣沉沉,好像隨時都要下雨的樣子,看不出什麼早晚。
謝驕眠心想,就算自己尚是病弱,也不應該連著昏迷了幾天之後,又繼續昏睡吧?這人剛走沒多久,怎麼就又折回來了?他沒有自己的事情麼?堂堂攝政王竟然能這麼閒散了??
於是她毫無遮掩地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又來幹什麼?”
李危尋眉尾一挑,看向謝驕眠的眼神,多了幾分玩味。
這個“又”字用得很妙。
將言者的不耐與厭煩,表達得淋漓盡致。
門外的忍冬回不上話,但是與她一起來的另一個人,好像有些等不及、深怕跑了什麼人一樣,抬手將忍冬隔開了一些,嘴上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得罪”,腳上倒是沒什麼客氣地,直接將房門踹了開來。
這一腳沒留什麼力氣,整個房門都給踹得稀碎,引起了謝驕眠強烈的不滿。
房門碎裂難免濺起飛塵木屑,謝驕眠頗為嫌棄地別開了頭,但還是沒防備吸入了些許灰塵,嗆得自己接連咳嗽了幾聲,讓在場之人的心都不由為之一緊。
嫣灰立時反應過來,為謝驕眠張開了一層結界,好不讓更多的飛塵侵襲謝驕眠的身遭。
雖說用結界來阻擋這一星半點兒的灰塵屬實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沒有辦法,誰讓自家的上神大人如今過於嬌貴了呢。
李君同也意識到自己的動靜過於大了,想要開口解釋,或是聊表一下自己的關切,卻還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就被謝驕眠截斷了——
“你發什麼瘋?”
這句話雖然是吼出來的,但她畢竟尚在病中,中氣不足,加之聲音又嬌又軟,就算再怎麼生氣,聽上去也難有半分震懾之意,甚至還不由讓人覺得,她好像就是在撒嬌。
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當謝驕眠皺眉的時候,無論表面上多麼具有欺騙性,都不要相信。
李君同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免不了要受謝驕眠一番口舌,但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氣息過於熟悉,也過於濃烈,甚至才剛一踏入院中,他都能將這個人的身形氣度在腦海中勾勒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