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質問嫣灰:“我之前跟你說,我想跟李君同和離,你千不答萬不應的,各種阻止我,怎麼今天……?”
怎麼今天不僅沒有阻止她的想法,甚至還為自己“出謀劃策”。
嫣灰沒有被拆穿真實面孔的慌張感。
懷中的狐狸一派悠閒自得,浮現在謝驕眠腦海中的那個青灰色長衫的少年,眉眼彎起的弧度也是恰如春水一般的溫柔。
“讓上神大人順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連此刻說的話,都溫柔得彷彿能立刻滴出水來。
謝驕眠已經不能回想起眼前人當初一臉絕望哀勸自己不要崩劇情的樣子了。
一瞬間,謝驕眠有一種嫣灰與那個不知明姓的小天道完全是兩個人的錯覺。
啊,好像還是有名字的。
單一的,又不像是一個人名的“六十一”。
他解釋是因為隨著劇情的推動,他自己也會跟著成長,但是一個人的……就算是狐狸的所謂“成長”,真的就能割裂到這樣的地步嗎?
已經到了兩極分化的地步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懷疑這“成長”的分割性,從來沒有思考過,對方的殼子裡面是不是跟她一樣,也換了一個鳩佔鵲巢的靈魂。
謝驕眠神思微微恍惚一陣,待終於回神,才頗有幾分得理不饒人的尖酸刻薄:“只有李君同死了,我才能順心。”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李君同抱了這麼大的敵意。
若說他對原主有什麼辜負,最多最多就是出賣了自己的感情,可本來就是原主倒貼上去的,李君同最多也只能算是個“被迫妥協”。
那麼這樣的敵意就不是源於最初的靈魂。
是她的靈魂,她的思想,出了問題。
換做是以往,面對這樣讓自己陷入懷疑的人,她肯定在意識到問題所在的下一刻就已經在提刀的路上了。
但是現在她也沒辦法了。
雖然可以讓嫣灰幫自己辦許多事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靈魂寄居在凡人身體裡的緣故,她總感覺自己比以往心軟了許多。
一旦想下些什麼狠手的時候,總有幾分於心不忍的糾結。
於是就只能在口頭上宣洩一番。
雖然她以往也就是那麼口舌刻薄。
嫣灰似乎是很能理解她如今的狀態。
他好像什麼都明瞭,但是卻藏掖著什麼都不說,就好像是等待一個機會,等待某人親自去揭開籌謀背後的真相。
他說:“上神大人,李君同身為男主,是不能出事的。”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男主陷入了致命的危機,那麼整個小世界要麼直接崩塌,裡面的人全部死去;要麼世界重新洗牌,所有的人都被‘初始化’,到時候再有怎樣的劇情,都不再受原書設定的影響。”
謝驕眠本來也就是口舌上刻薄一番,並沒有真的殺了李君同的打算。
大概是身為上神那些年為數不多的仁慈吧,施捨給一個凡人,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驕眠繼續往前走,身後的忍冬鬆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剛才王妃忽然停在前面不再走了,她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也不敢多嘴上去問,就只有提心吊膽地守在身後。
結果過去了得有半盞茶的時間了,王妃還是沒有動靜。
王妃現在好愛出神啊……
她心中正這樣想著,忽然聽見前面美人類似於自言自語的呢喃。——
“那除了和離,就再也沒有什麼能夠讓我順心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