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驕眠想過他們口中的太醫,大機率都是那種年過半百的小糟老頭子。
稍微好一點的,發須灰白,瘦骨單薄,站在風裡,微風把髮絲鬍鬚吹起些許,營造出一種仙風道骨的氛圍。
但是謝驕眠從來沒想過,雪青他們口中的太醫竟然是一個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年歲的少年。
少年唇紅齒白,黑眸如曜,眉宇間生出一股子單薄的英氣,略顯凌厲。他一身青白色的衣衫,上面用銀線暗紋了松竹紋,兩相映襯,不需風起所託,竟然自成一把高潔風骨。
原本還在謝驕眠脖子上環著的嫣灰咧了咧嘴,輕輕低吼了一聲,重新跳入了她的懷中,蹭了蹭她的身子。
謝驕眠任由懷中的狐狸動作,還抬手撫上他的毛髮,安撫他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小情緒。
“太~醫?”她的眉尾饒有興致地一挑,不知是對此人來了興趣,還是懷疑。
“太醫”躬身行了一禮,聲音和他整個人周身的氣質對比起來稍顯低沉了一些:“微臣烏姿,見過王妃。”
沒有回答謝驕眠的疑惑,看上去就好像好是預設了一般。
懷中的狐狸又開始不老實,想掙開此時的束縛,可是卻又貪戀美人懷抱,所以很是矛盾。
謝驕眠的耐心有限,捏了捏狐狸的尾巴,輕聲說:“乖一點。”
力氣雖然不大,但是足夠將狐狸馴服。
嫣灰果然安分了許多,老老實實地在她的懷中蜷好了身子,只斜眼看了榻下的青衣少年一眼,軟軟地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氣聲,便再沒了多餘的動作。
其他人將這番景象看在眼中,雖然都疑惑這隻狐狸是從何而來,但紅盧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竟然有些羨慕起那隻狐狸來了。
不過最羨慕的應該還是自家王爺吧。
畢竟那隻狐狸那麼鬧騰,王妃都能寵溺地勸一句“乖一點”,王爺就算好聲好氣地哄著王妃,王妃估計都要懟他一陣。
哎。
他禁不住嘆息一聲。
王爺真慘。
還不如一隻狐狸。
如果嫣灰能夠感知到紅盧心中所想的話,他大概會讚許一番紅盧的自知之明,然後繼續不屑。
哼,何止是“一隻狐狸”,他在上神大人心目中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一件衣裙。
謝驕眠將右手放在狐狸的下頜處,像是在都弄小貓似的撓了撓,而狐狸也並不閃躲,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自喉間發出輕軟又憨裡憨氣的呼嚕聲。
她一邊逗著懷中的狐狸,一邊問烏姿:“他們請你來為我診治?”
烏姿回答:“正是。”
“就這麼空著手來?”說著,她的右手離開了狐狸的下頜,指了指烏姿。
雪青和紅盧都還沒反應過來謝驕眠為什麼會這麼問,幸好烏姿明白,於是回道:“回王妃,微臣半路受託,藥箱在太醫院,恐誤了時候,便沒有折回去拿,所以不曾帶來。”
他說“半路受託”的時候,謝驕眠回想起之前……她的婢女,對,就現在身邊這個,去請魏尋的時候,也是直接從半路上帶回來的。
她這樣想著,下意識出聲:“你們還真是總能趕著方便時候。”
眾人不清楚她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不好擅自開口,於是都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