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依無靠……”
然而。
胡天洲嘴裡唸叨著這幾個字,卻是面露憂傷,和平常的大大咧咧的模樣截然不同。
他伸手摸了摸柳漪菲的腦袋,緩緩起身,走到了屏風後,擦乾了水漬,嘩啦一聲,將長衫套在了身上,彎著腰,沉默的繫著腰帶。
“怎麼啦?”
柳漪菲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身子光溜溜,只怕她早已起身追上去了。
“沒什麼。”胡天洲聲音低沉,勉強露出絲笑容。“漪菲,你好好泡泡澡,宅子裡沒人,我屋外守著,等你穿好衣服,我再走。”
說完。
他準備拉開門離開。
“胡天洲!玩不起是吧?不帶你這樣說話的,咱們說得好好的,為什麼你就突然生氣了呢?哼,你要是不說清楚,就不許走!”
柳漪菲提高音調。
胡天洲止住步伐,頭也不回的低沉道:“我就是揚州人。”
“啊?”
柳漪菲一愣,隨即笑道:“不能吧?我又不聾又不傻,早些年跟著爹到處走,南腔北調都曉得一些,你顯然是個北方人啊!一嘴標準的京師官話,怎會是……揚州人?你根本就沒有揚州的口音!”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跟你說起我的過去。”胡天洲深吸了一口氣,將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放了下來。“我胡天洲不是無依無靠,我也曾有過依靠!瓦去生在揚奏,是土新土場的揚奏凝……咳咳,好多年不說揚州話了,生疏了些……我呢,在揚州生活了七年,八歲時隨我師父前往雪域學習功夫,就歲時,全家遭屠戮。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兇手,這也是為什麼我回到揚州後,一直低調在柳家,其實,就是為了不引起兇手注意。”
“什麼?”
嘩啦。
柳漪菲噌的一下從水中站起,不得羞恥,驚訝得就連護在胸口的毛巾都落在了水池。
她一雙美目瞪得大大的,怎麼也沒想到胡天洲竟還有這般過去。
無依無靠……
她知道了。
正是這四個字讓胡天洲想起了過去的傷心事。
她輕咬下嘴皮,雙手緊緊握著,一臉慚愧。
她邁開步子,大步朝著胡天洲走來,一把從身後抱住了胡天洲。
“其實……”
胡天洲微微一僵,感受到了柳漪菲身子的溫暖。
“這些話都是真的,不是騙我的?”
柳漪菲小聲問道。
“……”
胡天洲無語,沉默了片刻後苦笑道:“漪菲,我是有多麼不孝,竟拿家族被屠這種事來騙你,你對我未免也太不信任了吧?”
“不不……天洲,我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你這話太駭人聽聞了!我從未想過你還有這般身世,如果我曉得,絕對不會埋怨你之前不出去幹活的!對不起……我之前,從來就沒有想過去了解你的過去……對不起!”
柳漪菲將頭枕在胡天洲後背,語氣中充滿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