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最後一個靈體之後,厄蘭茲迅速朝著當初處理掉那個拜血教徒的葡萄園跑去,那裡既然有大量的被改造者,就意味著應該不止一次舉行過有關的儀式。
機械之心們處理痕跡只能處理物質的,而對於靈性的通常都是交給窺秘人。
當然,他那時候昏過去了,沒來得及處理。加上週圍也不會再有人去,也就擱置到了今天。
正好可以稍加利用。
其實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麼能夠佈局千年的凡人,他們的智慧就決定了不可能預料那麼多。
所謂的智慧,核心之處只不過是資訊差。
哪怕真的有能推演千萬步的計算力,也無法囊括現實這個有無數變數的方程組。
反過來說,現在對於厄蘭茲而言,也是這樣。他最大的優勢就在於自己的資訊差,某種程度來說,他就是全隊關於神秘學知識的絕對權威。
身形扭曲,溶解在空氣中,隱身的厄蘭茲快步朝著葡萄園跑去,越是接近那個“鬧鬼”的區域,能夠見到的工人和行人也就越少。
他占卜了一下觀測這裡應該沒有較大風險後,迅速摘下眼鏡,一雙亮紫色的眼眸開始從左到右大量周圍的全部環境,幾個依稀黯淡的光點在地窖處閃動。
應該就是那裡。
捏好手中的安魂符咒,右手拔出手槍,把位置調整為火為首發子彈。現在能調遣的靈體已經是極限了,只好親自探索。
隨著不斷接近地窖方向,那種躍動著的微光也變得越發明顯,窺秘之眼下溶解了層層疊疊的泥土與框架,直看向其中好幾個巨大的木桶,它們已經被拆開,並暴力燒燬了內部的所有存有物。
整個房間也被墜落燒落的木條封住入口,避免有人進入。
鬼祟地挪動到那被垂木擋住的門前,他暫時放下符咒,掏出懷裡的銀色鑰匙,朝著門前扭轉了半圈手腕。
隨著銀色鑰匙燃燒起陰冷的灰藍色火光,牆前也隨之浮現出一扇虛幻的藍色門扉。他沒有急著進入其中,而是朝著門裡開了兩槍,射進去的淨化子彈創造出一個小範圍的安全區,以免積壓的怨念發動攻擊。
再次占卜確定情況後,他才取出符咒,進入門中。當右腳離開門,那一扇幽藍的大門也隨之淡去,和未曾存在一樣。
雖然做不到序列高一點的傳送,至少能“開門”。
收起鑰匙,他環顧了周圍一圈,眼底淨是一大圈蟲豸一樣蠕動的灰白色靈體殘渣,在汙穢和沒有徹底清除法術靈性的地方就會殘存這種東西...它們很脆弱,並且因為先前的兩發淨化子彈而不敢靠近厄蘭茲周圍的方向。
亮紫色的儀式圈再次被窺秘之眼投影到腳底,只是這次被勾勒出的符號粗暴而猙獰,充滿了暴戾的意味,一環環邪惡的靈體名穿插著天使名浮現在他腳底。
結合“連環殺手”和他自己已知的知識改良的儀式圈。
惡魔途徑的序列七能夠耗費時間從深淵召喚來惡魔的投影,只要得到了必要的知識,他做到這點也不算太難。
甚至,他可以做得更好。
考慮到謝爾德應該是利用沉眠符咒和催眠暫時擺脫了監視他的機械之心成員,應該能爭取到寶貴的數個小時時間,如果安度西亞那邊傳來警告,他還需要短時間內趕過去。
中斷式儀式顯得合適很多。因為這並不是向某位高位存在祈禱,而是單純開啟一個星體投射面,即使沒開啟結束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問題。
隨著咒語的頌念,滿地扭動著的靈體碎片被漩渦吸入般朝著這裡靠攏,被粉碎成純粹的靈性力量投入到這個儀式當中。
如果具有靈視的話,還能看到盤旋在貧民區頭頂的那一層壓抑的情感開始朝著儀式場內靠攏,壓縮,匯聚到這個場地正中。
睡在房間閣樓上的休伯特還對此渾然不覺,在他腳邊散落著一小片燒盡的符咒殘渣。陰冷的感覺並不能喚醒他,只是讓他扯了扯身上謝爾德蓋上的小毯子。
星月挪移,黑暗逐漸覆蓋天空,儀式也越發接近結束,一個翕動著的惡魔幻影高達三米,隨著咒語音節的起伏而閃動著自己的身體。直到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他暫時停下了儀式的進度,從右手裡取出太陽領域的符咒,插進畫出的三角形結構中。
燦金色的靈性流溢而出,創造出第二層封鎖牆。他轉身離開這裡,施展了反占卜和干擾法術後跑回學會,與此同時,坐在學會里讀書的“厄蘭茲”也慢慢起身,說道:
“我去把我的鳥接回來。”
兩個厄蘭茲碰到一起,重疊為一,賽吉化作貓頭鷹從遠處飛來,落在他肩頭。
推開學會的大門時,厄蘭茲逗弄著賽吉,自然地走上樓梯,一人一鳥卻在心理層面上交流著——
“如何?”
“入口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