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孩子,你已經很熟練了。”
老艾德森看著面前晃動著的紅酒凍,它澄澈乾淨,沒有任何雜質,在正午的日光下顯得像是一塊血般的紅瑪瑙,在桌面投落一片紅色的光線。
“嘿嘿..”謝爾德得意地撓著自己的後腦勺,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地裡他廢了多少打雞蛋。
“再過幾天,你就要留下我這個老頭子去茵蒂斯了,可以收拾收拾東西啦。”
他拍了拍謝爾德的背,臉上的皺紋此刻也和藹了起來。
“我會每個星期給您寫信和寄錢的。”
謝爾德笑著低下頭,心裡卻有些難言的情愫。
是啊,老艾德森先生或許不會缺錢用,但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長期站著揉制面團和暴露在烤爐的高溫環境下讓他的手和膝蓋都生了病。
等到他需要的時候,自己卻不能再陪在他身邊。
“別為我這把老骨頭擔心,孩子。你是個大人了,該往前看了。”
老艾德森看得出孩子眼裡的不捨和遺憾,正了正孩子的蝶形領花。用驕傲的語氣開口道:
“去吧,孩子。”
“嗯。”
他用力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走上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櫃子,在心裡和那些小布偶一一道別。
熟練地把自己的衣服和帽子摺疊好,碼放進小小的行李箱裡,內層縫上一疊他們家裡的秘密烘焙配方,用來漱口的牙刷和碳粉,一些應急的藥物...
箱子還剩下那麼一點點的空間,他隨手伸向自己的桌子,把那個厄蘭茲小布偶放了進去。
咚咚咚。
三聲叩門聲打斷了謝爾德集中的精神,他走到門前,有些猶豫地把門開啟,穿著一身烏黑二手長袍的厄蘭茲正倚在門側。
“午安,現在造訪你的確早了點。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助,這次你可以隨意開報酬。”
謝爾德習慣性地用觀眾的目光打量厄蘭茲——他平時颳得很乾淨的胡茬此刻又鑽了出來,看起來應該有三天左右了,但他沒有什麼黑眼圈,應該睡眠不錯。
就證明應該是某些事情讓他心緒複雜,不知道是卡住進度的研究,還是他的進一步計劃。
“我現在還沒有想好,您可以先讓我幫您的忙。”
“好。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店鋪,此時老艾德森已經在躺椅上睡著午覺了。他們繞過好幾條街道,最終到了“兩條捲尺”裁縫店。
在煤氣燈下,兩列正裝一左一右地排列著,大多是比較傳統的黑色,也有一些比較大膽的棕黃或青藍配色。見兩人推門進來,左右肩都搭著一條捲尺的裁縫蓋爾·拉瑞爾先生迎了上來。
“歡迎,埃爾道斯先生,您預訂的衣服我已經做好了。”
“很好,這是剩下一半的錢,請收好,哦,對了,我的設計稿可以還給我嗎?”
厄蘭茲開啟錢包,點出五鎊紙幣遞給對方。對方則迅速從自己的圍裙裡取出那兩張設計稿還給厄蘭茲。
“來吧,請進來試試看您的衣服。”拉瑞爾先生淺鞠了一躬。
見狀,謝爾德則迅速轉身站到門口,把自己的扣子扣攏,半躲在簾子後,隨時準備暗示顧客離開或者發出警報。
厄蘭茲則跟著裁縫先生進入了試衣間,站在試衣鏡前,他束起腰間深藍黑色的緞帶,把長袍收攏,交疊的藏青色長袍看起來莊重沉默,在袖口和袍擺處露出多褶的白色內袍。
他翻開自己的袖口和領口,確認內層縫製的每一個魔法標識與象徵都精確無誤。
很好。
回頭再用富含靈性的材料順著縫合線再修改一些,好做成一個穿在身上的未完成儀式。只要他主動接通儀式的軌跡,就能啟動儀式的效果。
他檢查了兩遍,確認內外暗袋的裝配都符合要求,又開始檢查內側長袍上血紅的拉門符號與徽記,一邊檢查一邊感嘆不愧是以此為生的人,能夠把細節處的針腳都處理得很好。
把兩件長袍疊好,拿在手上,厄蘭茲抽出自己的符咒發射器,在裡面裝填了一枚安眠符咒。
右手下浮現出一輪旋轉的符記與儀式圈,但他林的象徵符號在他眼底勾勒。
“您好,先生,我想這裡或許有一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