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修長腿邁入大殿,雖然口頭上喊著父親,並沒有絲毫恭敬的意思。
眼前出現一個蒼老的獸人,正站在窗邊,看著遠處那洋洋灑灑的花海。
那些紅星花十分嬌嫩,不僅開花時間晚,而且難以存活,更別提這裡是環境十分惡劣,連草都不長的東部熔岩地帶。多薩羅用了幾十年的時間,不知在其中耗費了多少心血,甚至連政務都不再顧及,才終於培養出這片花海。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眼前這片花海,彷彿這片花海就是他的一切,是他的愛人。
幾十年過去了,他佝僂的背,頭髮已經花白,完全看不出年輕時英姿颯爽強縱一方的狠厲模樣。
可憐的父親啊。
納爾修在心底輕嘆了聲。
“你來幹什麼?”多薩羅聽見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看見是納爾修,臉上依舊沒太多表情。
“沒什麼事,就不能來看看你了嗎?我的父親?”納爾修盯著面前與自己五官有幾分相似的年老獸人,笑嘻嘻道。
“當然最主要的事情是,來跟你們比一些事情。”
納爾修雖然表面上執掌著王城的大權,但其實多薩羅並沒有對他放權,納爾修每做一件事都需要給他稟報,而且還要聽從他的調遣。
總而言之,多薩羅並不怎麼信任自己這個親生兒子,又或者換了一句話,他不相信任何一個人。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原因,以他的野心和慾望,不可能將王城放權給任何一個人,包括他一手培養出來的親生兒子。
納爾修將剛才在大殿上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多薩羅,並沒有一絲隱瞞。就算隱瞞也沒用,因為他的身邊布著數不清的眼線,可都是他的父親安插在他身邊的,時時監控他的一舉一動,什麼都瞞不了多薩羅。
“你的決定,真是愚蠢。”多薩羅冷冷的暗罵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斥責自己的親生兒子。
不過這一次,納爾修似乎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多薩羅只是如平常般罵他一句,卻並沒有接下來的命令了。
一般這種情況就是——
多薩羅雖然並不同意他的決定,但並沒有收回他決定的意思。
納爾修眼中的笑意消失不見,流露出一抹詫異。
“一個大廈不穩的王城,一個羽翼未滿的遺孤……”多薩羅眼中流露出些許嘲諷,渾然天成的狂妄與自大。在他看來,這兩方沒有一方能夠讓他施以援手。
“你過來,就是告訴我這些事?”多薩羅太瞭解這個兒子了,雖然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其實那隻不過是他外表最淺顯的一層偽裝,他內心的心思比誰都多……與年輕時候的他簡直一模一樣。
兩人間的父子關係幾乎淺淡如無,納爾修居然還跑專程過來一趟“關心他”,可見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哈哈,我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父親。”
納爾修彎眉笑道,然後從容坐在他旁邊的石椅上,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見,變得惆悵,“其實我過來找父親,確實還有另一件事,我喜歡……不,我愛上了一個雌性。”
應該是愛吧?
蟲族人冷血的天性導致他們對愛並沒有太多概念。
只不過他腦海中控制不住的想起那個雌性,每次一想起她,都會心臟一陣陣痛痛。
就跟父親當年思念母親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