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四濺。
他似是早有準備般,抄過擱在一旁的摺扇,‘唰’的刷開,將那些酒水紛紛擋在了衣袍之外。
“言鶴卿!”
陸珩沒好氣的看他,“我這身衣裳是新做的,今日第一次穿,真弄髒了你賠我?”
言韞冷淡看他沒有說話。
兩人氣氛有些古怪,其他官員也不再低聲說話,噤若寒蟬,金絮見狀笑著打趣道:“一件衣裳而已,也值得陸兄這般緊張,莫不是哪個紅顏知己送的?”
“你倒是護著他。”
陸珩輕哼了聲,隨手將扇子丟給侯在身側的長隨,“已經弄髒了,拿去燒了吧。”
“是,公子。”
長隨轉身離去。
陸珩一招不成,倒是不再盯著言韞,反倒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素嬈身上,他眯著眼笑,笑的像只饜足的狐狸:“慕卿,你瞧見了吧,他們總是這般一唱一和,倒顯得我孤孤單單的,日後你可要多幫我才是。”
“陸兄說笑了。”
素嬈單手撐著腦袋,雙眼有些迷離的對他笑:“你們交情這般好,旁人羨慕都來不及。”
少年白皙的臉龐染了一層紅暈,說話時咬字已經有些含糊。
“……你這是,醉了?”
陸珩哭笑不得的看他,這才多會功夫,居然把自己喝成這番模樣。
言韞往那邊看去,同樣窒了一瞬,冷道:“把酒拿開,別讓他再喝了。”
“晚了!”
金絮提起素嬈手裡的酒壺晃了晃,對眾人苦笑道:“已經喝完了。”
連他都沒發現到底什麼時候把酒喝完的。
“阿嬈,阿嬈,你還好嗎?”
金絮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素嬈彎著眉眼笑而不答,似是已經神魂顛倒了,原本有些緊張的氛圍被她這麼一醉,驟然揮散。
“看來蘇公子酒量著實不太好。”
懂酒的人未必能飲酒,不知誰笑了一聲,眾人搖頭笑開,氣氛逐漸回暖。
玉泉酒並不醉人,姑娘家多少也能喝上幾盞,但像她這般醉的雙頰燻紅的,的確是不多見。
“還是先扶她下去歇著吧。”
陸珩笑道,抬手正要招來婢女,但那醉醺醺的人兒一聽這話,笑意一斂,拍桌而起,嘟嘟囔囔的道:“歇什麼歇,本公子要去看美人。”
“走,我們去看美人。”
她揪著金絮的袖子繞過桌案就要往外走,金絮見她腳步踉蹌,忙跟了上去,他一個勁兒叫著要去看美人,吵嚷聲蓋過琴音,攪擾得幾乎聽不著調。
“外面能有什麼美人。”
陸珩對他醉酒之態並無不耐煩,反而對一側垂簾後端坐的身影喚道:“顏玉,出來讓蘇公子看看。”
“是。”
一道溫柔婉轉的話音傳出,短簾被掀起,走出一個烏雲疊鬢,杏眼桃腮的女子,她身段纖盈,步步婀娜,正是永芳閣的頭牌。
只見她走到素嬈面前,淺淺一禮,“奴家顏玉,見過蘇公子。”
“美人,果然是美人。”
素嬈抓著她的手輕輕摸了摸,一臉痴笑,上座陸珩見她這般模樣,笑得胸腔微微起伏,玉白的唇色都染了些許薄紅之色。
言韞冷淡似秋水般的眸子微眯了下,視線凝在她肆無忌憚的手上,略有些惱,她還真將自己當作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