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好吧,大人一路車馬勞頓,何須為那些賤民傷神,下官怕他們不懂規矩,屆時再衝撞了貴人。”
宋岱巖躬身垂著腦袋,看不清面上的情緒,但素嬈猜測他肯定免不得一陣慌亂。
“無妨。”
言韞神色淡淡,似是聽不出他話中的拒絕之意:“宋大人儘管去提人就好。”
“……那好吧。”
躊躇良久,宋岱巖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只好應下。
熟料他轉身的剎那,身後又傳來言韞的聲音,“你不是好奇大牢的模樣嗎?隨宋大人一道去看看吧。”
宋岱巖回頭,就見他身側那女子笑眼吟吟的欠身,“是。”
“牢裡潮溼陰晦,姑娘當真要去?”
換做其他人提這種要求,宋岱巖肯定是嚴詞拒絕,但上面坐著的是言韞,他不敢,也沒有那個膽子,只好對素嬈提醒道:“姑娘金枝玉葉,下官怕嚇著你。”
傳聞言家世子佛心鐵性,不沾紅塵。
這麼多年從未聽過有什麼女子能近他的身,這位是特例,因此即便身份不明,宋岱巖還是給出了最高禮遇。
素嬈頷首輕道:“不勞大人掛心,民女不怕。”
她都這樣說了,宋岱巖不好拂了言韞面子,順水推舟做了個人情,“那姑娘隨本官來吧。”
“是。”
素嬈回頭看了眼言韞,對他微不可見的點點頭,轉身跟上了宋岱巖的步伐。
官衙後面就是大牢,獄卒們看到宋大人親自帶來一個姑娘,而且還是十分美貌的姑娘,當下紛紛打量著她。
“姑娘這邊請,小心腳底。”
“謝大人。”
宋岱巖在前面走,她緩步跟在後面,邊走邊四處打量,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樣,旁邊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她也權當瞧不見。
路過中間那幾根鮮血未凝的木樁時,她腳步微頓。
“宋大人,這是什麼?”
她好奇問道。
宋岱巖扭身走了過來,瞥了眼那些刑具和木樁,態度和善的解釋道:“這些都是牢裡用來對付那些窮兇極惡之徒的刑具,有些人殺人如麻抵死不肯認罪,只好用些手段逼他就範。”
素嬈視線一一從那些東西上掠過,柳眉輕蹙,抬手捂了鼻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看來諸位大人為了黎民百姓,也是費神的很。”
“這些都是我等份內之職,應當的,應當的……”
宋岱巖笑著附和兩句,領著她繼續往深處走去,到了一處牢門前,他突然止步,對看守的獄卒吩咐道:“把門開啟。”
“姑娘,這裡面地兒髒,您就別進去了,在外面等著吧。”
“好。”
素嬈跟著過來的本意就是防止宋岱巖狗急跳牆,直接殺人滅口,眼見裡面石毅還活著,自然不再堅持。
宋岱巖朝她點點頭,親自將伏在乾草堆裡氣息奄奄的人影扶起,然後交給獄卒攙扶著往外走。
那一身的血跡和傷痕,看起來受過重刑。
素嬈想起木樁前尚未乾涸的兩灘血跡,眸色暗了暗,見宋岱巖作勢就要離開,狀似好奇道:“不是說新娘子與人私奔才致使其痛下殺手嗎?算起來她也是個元兇之一,不將她帶著嗎?”
“要帶的,要帶的……”
宋岱巖神色有些僵硬,招來獄卒問道:“玉娘那個賤婦呢?”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