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使大人,您可以不去公審大會。可看您這臬司衙門,也沒個兵丁守護。萬一有暴民鬧事,我們這些當兵的也不會飛,肯定不能及時過來保護您。我家大人說了,一會兒濟南城很可能發生暴亂。如果傷了大人,別怪下官沒有提前打招呼。”陳德旺站在陳洪綬的面前。
他是奉李梟的命令來請陳洪綬去開公審大會的,畢竟是一省的司法頭頭。公審大會沒有他的參與,合法性大打折扣。不過從陳德旺的語氣上來看,他請人的方式更加側重於威脅。
陳洪綬打了一個激靈,亂民暴動。就算把自己打死了,也絕對沒人會給自己報仇雪恨。一條法不責眾,就能堵上所有人的嘴。總不能把所有濟南城的人都砍了,給你陳洪綬償命吧。
“好個李梟,夠狠!本官隨你們走。”陳洪綬也想明白了,跟著陳德旺走,有李梟大兵的保護,還有一條活路。如果待在這臬司衙門裡面,肯定是死路一條。估計能留個全屍就不錯了!
“下官給大人開路。”陳德旺笑了一下,抬腳就往外走。
太陽挪到正當空的時候,陳洪綬堪堪趕到公審大會現場。饒是有心理準備,也被這人山人海的場面嚇得有些發懵。這些人真要是被鼓動得鬧起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這句話絕對不是虛言。
“制臺大人既然到了,那就開審吧。帶人犯!”李梟看了一眼陳洪綬,立刻宣佈公審大會開始。
妙香庵的女尼,葫蘆寺的和尚。還有苦主曹王氏都被帶到了高臺之上!
“冤枉啊!求大老爺做主啊!”曹王氏登上高臺,就是一聲悲鳴。
就這一嗓子女高音,下面十幾萬人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聽著,這公審大會要說個啥。有幾個唧唧喳喳說話的女人,除了遭到白眼兒之外,還被自家男人抽了幾巴掌。剛要還手,卻看到周圍人憤怒的目光,趕忙閉上嘴不言語了。
“有什麼冤情,我和制臺陳大人都在這裡給你做主。”李梟沉聲喝問。
“民女一告這妙香庵和葫蘆寺的僧尼害我家男人。二告這濟南府上下官員,包庇真兇貪贓枉法。三告制臺陳大人,利用手中權力**民女。”
這三條一說完,人群就好像忽然落下一萬隻蒼蠅。一下子就炸開!
前兩條還在人們預料之中,沒有引起多大反響。可這第三條就成了爆炸性新聞,濟南城裡的頭條新聞立刻誕生。
如了監牢的女子,都保不住貞潔這誰都知道。可這屬於是潛規則,婦人們不會主動說,自然是民不舉官不究。可現在攤在陽光之下,還是制臺大人親自操刀,這就有些駭人聽聞了。
“哦!第一告本官暫且放一放,你說這二三告。你可知道,以民高官先是有罪?如果你是攀咬誣陷,後果你可曉得?”李梟一拍驚堂木喝問道。
“民女豁出去了,只要大老爺肯給民女做主。民女即便是死,也能閉上眼睛。”
“好!你說制臺大人**你,可有證據……!”
“冤枉啊!大人您做主啊!”曹王氏還沒說話,下面看熱鬧的人群裡面忽然響起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冤聲。
“何人喧譁,帶上來!”李梟眼前一亮,這是有意外收穫的意思。
“諾!”有人應諾下去,很快就有一個老婦人被帶了上來。
“大人啊!我家囡囡死的冤啊!就是這高高在上的制臺大人,他開的那個逍遙樓就是殺人的魔窟。我家囡囡被他買去不到十天,就死在了逍遙樓裡面。老婦人託人打聽,聽說這制臺大人每次去逍遙樓玩樂,都要清白人家的女兒陪同。可陪過大老爺之後,就悄無聲息的死了。
求大人給老婦人伸冤啊!求大人給我家死去的囡囡伸冤啊!”老婦人白髮蒼蒼的頭顱,磕在臺子上砰砰作響。
“嗡!”下面又炸了鍋,又是一條勁爆新聞啊。早聽說逍遙樓是濟南歡場第一樓,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說在裡面。
“哦!還有這樣的案子,老人家你請起。你的冤枉本官一定管,暫且後臺歇息。今天是審理曹王氏的案子,你的冤情本官給你個說法就是。”
對於這個意外收穫,李梟高興得鼻涕冒泡。給了陳德旺一個眼神兒,這傢伙就拉著聶大海走了。估計過一會兒,著名的逍遙樓就會被抄。
老婦人被拉了下去,下面喊冤的人不斷。結果李梟不得不中斷審判,派人把喊冤的人都拉到一邊,進行登記擇日審理。
臺上的陳洪綬臉色越來越白,不過還是強自忍耐不動聲色。
他是大明從四品的高官,按朝廷規制李梟不能幹掉他。需要把他押到京城,交付有司衙門審問之後,才能報皇帝陛下處置。來宗道如今是首輔,只要自己到了京城,就沒啥大事兒,過幾年起復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制臺大人還真沉得住氣,在下佩服!佩服!”
一邊是曹王氏聲淚俱下的控訴,一邊是陳洪綬木雕泥塑一樣的坐著。李梟還真有些佩服,這王八蛋的定力。都這節骨眼上了,還能保持面不改色心不跳。
“哼!刁民誣告而已!”陳洪綬毫不在乎一臉的輕蔑。
“可曹王氏說,您的小肚子上有一顆痔,這事情您怎麼解釋?也是誣告?不過大人如此鎮定,想來這曹王氏也是誣告了。不過咱們還是澄清一下的好,不如陳大人您寬寬衣,自證清白如何?”李梟笑眯眯的看著陳洪綬,一臉的陰險。
“老夫是堂堂朝廷從四品命官,焉能因為一介區區罪婦的話,就赤身裸體的任人觀看?你這是有辱斯文,有辱官體。”陳洪綬終於扛不住了,站起來咆哮。
“拉下去!”李梟終於還是沒在高臺上搞兒童不宜的部分,畢竟這太子下面還有許多未成年少女,當眾扒了這傢伙的褲子,影響實在太壞。
“李梟,你這是有辱官體,李梟……!”陳洪綬拼命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