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沒有看清蘇嬈的面容,只看見她的背影。他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那一刻他見蘇嬈用木棍自傷,竟是差一點就鬼使神差想要上前阻止。
可是之後,他卻是轉身離開。
這世間芸芸眾生,浮沉潦倒是應當,經歷苦難也難免,他又怎麼顧及得過來。
清風是從小就陪在裴希衍身邊的,聞言便搖了搖頭,滿是質疑地說:“看這位小娘子的狠勁,戶部侍郎又是新婚初夜就駕鶴西去,想來這戶部侍郎究竟是怎麼死的,還未可知。”
裴希衍腳步一頓,桃花眼中泛出幾絲涼意,斂眸看著清風,配著眼角那顆硃紅的淚痣,壓迫感微重:“不得妄言。”
清風臉色一凜,連忙道:“攝政王恕罪,是屬下的錯,屬下不該多言的。”
裴希衍這才面色稍霽,不再說什麼,步伐從容的舉步。
而此時的廂房內,王漫雪看著王子韜,眼眶泛紅:“大哥你究竟為什麼還要留著那個賤婦!阿爹就是被她活活剋死的!”
“漫兒,太醫之前便說了,阿爹的病藥石無醫,已非人力可以挽救。”王子韜皺著眉,心中想起蘇嬈那張臉,幾分異樣的情緒:“這蘇嬈不如留她一條賤命?”
王漫雪臉上浮起冷笑,不愧為京城第一美人,連冷笑的樣子都是說不出的好看:“大哥今天搶先跑去柴房找那個賤人,故意當著我的貼身侍婢的面對她惡言相向,我就猜到了,大哥是不捨得她死吧?”
王子韜愕然抬頭,臉上的表情難堪:“漫兒,這就是你對你哥哥說話的態度嗎?”
“我要蘇嬈給阿爹陪葬!”王漫雪語氣決絕:“往後哥哥這裡,我自會道歉,但是今天,她蘇嬈必須死!”
王子韜臉上劃過不忍,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王漫雪說:“哥哥,女人什麼時候都會有,可是這蘇嬈,已經是阿爹的女人的,你可別做出什麼有辱門楣的事!”
“你在胡說些什麼!”王子韜一張臉漲成豬肝色,拍案而起,憤懣開口:“我不會插手,你想如何便如何。”
王漫雪微微一笑,全然不受影響:“那就多謝大哥了。”
蘇嬈剛剛換好衣服,就被幾個小廝摸樣的人從地上直接架起。
“怎麼?王大小姐竟是迫不及待要我死嗎?”她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意,臉上的表情堪稱平靜。
那幾個小廝也是面露稀奇,他們頭一遭見到,有人能死到臨頭還面不改色的,皆是不由一愣。
這樣一來,倒是真有一個小廝吐出了幾句實話:“夫人,你也別怪小姐了,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嫁進來頭一天,老爺便死了。”
蘇嬈故作了然的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若是如此說來,便真的是我的錯了。”
“夫人,得罪了!”
蘇嬈被人架著經過去往靈堂必經的湖邊小道,便同正在閒聊的司徒權和裴希衍撞了個正著。
那兩人站在一起閒聊著什麼,同樣龍章鳳姿的男人並肩而立,畫面竟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司徒權一身墨藍,英姿颯颯,幾分狷狂的俊美面容,丹鳳眼慵懶深邃。
而裴希衍一身玄衣,溫雅至極的氣質,桃花眼眼尾上挑,眼底那顆淚痣觸目驚心的漂亮。
毫無疑問,裴希衍是美人,世間難得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