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嬈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轉身望向他。
房間裡面光影浮動,蘇嬈隔著燈光潼潼看向他溫雅的眉眼。也許是光線太過溫軟,他的面容少了許多平素的冷清和疏離感,在某一瞬間,彷彿依稀能看見他們初遇時的樣子。
蘇嬈心口微微蜷起,酸酸甜甜的感覺開始蔓延。
“咳疾還沒有大好嗎?明天叫西洋醫生給你看看。”他皺著眉輕拍她的背脊,瀲灩的桃花眼,溫柔分明。
蘇嬈望著他,笑著搖頭:“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顧景衍聞言,卻只是看著她。
他的神色太過專注,就在蘇嬈都覺得不自在,打算開口的時候,她聽見顧景衍問自己:“嬈嬈,那天的事,你怪我嗎?”
蘇嬈搖頭,沒有猶豫:“不怪你,從來不怪你。”
唇被輕輕含住,溫軟冰涼的觸感。
蘇嬈不解於他突如其來親吻,一時眉眼詫然的看著他。
似是不滿她的分心,他咬了咬她的唇瓣,語氣沙啞:“不許分心。”
蘇嬈在極端的睏倦中睡去,有低微的嘆息在耳畔隱隱約約響起,蘇嬈彷彿聽見了顧景衍的聲音,他說:“嬈嬈,我該拿你怎麼辦?”
輕不得重不得,偏偏還不能放手。
是夜,萬籟俱寂,沒有一絲絲聲音,連外面一直紛揚的風雪,都有了停歇之意。
回到海城的日子平淡而寧靜,蘇嬈還是像往常一般,唯有等到深夜才能看見顧景衍回來。
他總是一身的風雪,淡漠的眉眼只有看見自己的時候才能有溫和。
白月光黑化值已經過半,侵蝕一個人初時的所有的溫柔善良。
蘇嬈站在門口,踮著腳接過他手中的外套,她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清淡,可是她還是聞到了。
最近他的身上,總有這樣的氣味。
蘇嬈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知道他做了什麼。
她動作一頓,之後才故作平靜,輕聲道:“今天外面的雪似乎更大了些。”
“該讓廚房給嬈嬈多準備幾個湯婆子的,”顧景衍將灰色的圍巾搭在手臂上,看向她時,笑意溫存:“你素來是怕冷的,不要凍著了。”
蘇嬈抿著唇笑,點頭說好,心中卻想著,顧景衍這樣在她的壓抑自己,或許她該做些什麼。
正好,明天還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顧景衍夜裡醒來沒有看見蘇嬈。
他摸著身側餘溫淡薄的被褥,幾乎是在一瞬間,所有的睡意散盡。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不久之前,蘇嬈瞞著他一聲不吭離開小苑的事。
他從床榻起身,離開時因為太過倉惶,未著鞋履。
在正式找蘇嬈的之前,他的腦海中劃過很多很糟糕的念頭。比如,她是不是離開了。
又回憶起秋日署裡那次,他在她面前流露出本質,她那時眼中的驚慌,他同樣看得真切分明。後來哪怕再怎麼遮掩,恐怕也無法滴水不漏。
這些日子,他在外面做了許多不能放上臺面的事,也許沾染了什麼不好的氣息,他努力掩飾,可是她是自己的枕邊人,又怎麼會沒有察覺半分端倪?
她最近的情緒不怎麼好,分明沒那麼愛笑了,也變得性子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