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您這麼晚找過來，有什麼事？”夏恬手上拿著一個水杯，因為在直播間長時間說話，她的嗓子有點沙啞。
男人以一個很放鬆的姿態靠在座椅上。
他看著夏恬。
夏恬好像終於找到了適合自己的風格，眉眼精緻面板白皙，除了偶爾在動作和神態裡不經意的重合，幾乎已經找不到柳青染的影子。
好像蒙塵的寶石洗去翳障，終於煥發光彩。
顧奕誠有點恍惚，似乎是在現在，才發現她們之間天差地別的不同。
但是其實很早以前他就清晰地知道，夏恬是獨特的。
“今天柳青染攝影團隊的事情，就當過去了，我會給你補償。”
顧奕誠擺出來一排一線影視資源、一沓厚厚的房地產專案，給夏恬隨便挑選。
夏恬看著他這些熟悉的招數再次用在自己身上，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她看著面前的高額“賠償金”，喉嚨乾燥沙啞得厲害。
這些東西對於顧奕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有錢人用錢來打發別人，是最輕鬆的事情了。
在她的印象裡，顧奕誠是個很公平正直的人，絕不會徇私、把黑的說成白的。
可是因為事情是柳青染做出來的，顧奕誠真的就一點也不追究，還要用錢把夏恬打發了事。
夏恬認真地盯著面前的男人看了幾秒鐘。
只覺得眼睛發疼、鼻尖發酸。
是啊，柳青染不論做什麼，都有人護著，可是她懷著顧奕誠親生的孩子，還要躲躲藏藏。
連被人算計了都只能靠僥倖。
夏恬覺得沒必要再和他為了這點恩怨和委屈再糾纏下去了。
她勉強笑著搖頭，長長的耳環搖出漂亮的弧度。
“補償我就不要了，顧總，我還沒恭喜您喜得貴子呢。”
顧奕誠低聲說道：“別這樣。”
“我也沒有個像樣的禮物能送給你，就送你一句再見吧。”
不知道為什麼，顧奕誠有一種，夏恬真的要永遠離開，再見就是陌生人的感覺。
他覺得心慌，忍不住伸出手。
夏恬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鼻尖一酸，眼淚順著臉頰滾下來。
“你這兒燈光太亮了，照得我眼睛受不了。”
“別哭了，哭包。”顧奕誠把紙巾盒遞給她。
他知道夏恬愛哭，但是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動。
夏恬擦了一下眼淚：“你有你願意相信的東西，祝你幸福吧。”
她不是不想說出真相，不是不想告訴他柳青染的孩子不是他的，更不是不想告訴他自己懷了他的孩子、暗戀他多年，這輩子恐怕都無法愛上別人。
只不過她知道自己承擔不起說真話的後果。
“再見。”
夏恬說完這兩個字，心裡好像有一塊大石頭終於轟然落地。
沒有歇斯底里，只是空氣幾乎冷凝成霜。
如果不是耗盡了所有的期待和力氣，夏恬苦苦愛了他四年，又怎麼會輕易道別。
她飛快地下車跑了。
回到保姆車上，夏恬靠在座椅上，司機把車緩緩開出地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