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楊楊的境遇讓董依依能夠進一步窺探抑鬱人群的心裡痛苦,雖然不是全部都能知道,但是至少讓她懂得了怎麼樣和她們相處,而不是採取迴避的態度遠離她們。
董依依辭去了研究生主任一職,院長執意挽留,董依依以自己已經步入大齡青年行列還沒有解決個人問題回絕了。這一理由非常的充分,新院長儘管不想同意但也不好再執意強求。
她還主動去約潘副主任的愛人,向他了解潘副主任的更多近況,也向他反饋潘副主任的資訊。潘副主任的愛人先是拒絕見她,後來見董依依一個外人如此誠懇的關心他的妻子,也願意和董依依談論一些關於妻子的話題。
董依依瞭解更多關於潘副主任的資訊後,再一次試著去和潘副主任溝通。她走到了潘副主任的辦公室,潘副主任好像明白她的來意,沒有邀請她坐,就像董依依第一次踏進她辦公室一樣,讓她站著聽她的訓話那樣。
“你不要做這些無用功,我是不會領情的,況且既成的事實你妄想去改變,能改變得了什麼?”潘副主任表情冷淡,但是言語之間卻不向往常那樣咄咄逼人,董依依聽出了一絲信任。
“您說得非常對,我的確改變不了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但是我仍然需要反思之前對您的態度!”董依依開始誠懇的自我檢視。潘副主任抬頭看了一眼董依依,放下手中的筆,她也沒這麼急不可耐要完成手頭工作了,她仍然一言不發。
“我太自以為是了,不把您放在眼裡,我對您的尊敬都是表面上的,是假裝出來的!”董依依繼續說到。
這句話著實讓潘副主任吃了一驚,沒想到董依依能在她的面前能把自己放低到這樣的地步,她仍不動聲色地說:“你是不是現在看到我這樣,來同情我?告訴你,我是不吃這一套的!”
“我如果同情你,我只需要遠遠地搖頭嘆息就好了!我完全沒有同情的意思!”
“那你這麼費盡周折到底圖什麼?在我這裡你並不能得到任何的利益!就像當初我沒有推選你,還給你使絆子,你難道不記恨?!”潘副主任終於說出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記恨談不上,這的確讓我受到了傷害,但是現在我已經能夠自愈了,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爭奪的,在你認為的利益上我已經主動放棄了,還有什麼好失去的?……”
“你是指你已經辭去教研室主任一職?那——!你以後在職場上便再無發展餘地了。”潘副主任一幅極為不理解的神情。
董依依還想說些什麼,一條資訊提示音讓她們不得不提前結束這場對話。
這條簡訊是餘潔發來的,她在資訊中說:“老師,我現在在學校周邊租房子住!”
董依依眉頭一皺,她不是已經畢業大半年了嗎?怎麼還在學校附近住?這個疑問讓她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她急忙向潘副主任解釋現在需要處理一個問題,對談話提前結束表示了歉意,轉身走出了潘副主任辦公室。
她邊走邊回覆:“有事嗎?”
“老師,我——我——,我想見見你!”
“我現在就去你那,你發個定位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董依依按照定位提示來到了餘潔住的地方。這是一間租用的平房,董依依走到門口,屋內就只有一張床、一個桌子、一個凳子和一件行李箱,床上隨意地鋪著被單,桌上擺了一些日用物品和一本書,除此以外就再無其它的東西。
董依依從桌子下拉出凳子自個坐下,餘潔就坐在床沿邊,臉色蒼白,低著眼皮說:“我剛做了個手術!”
“什麼手術?”董依依問?
“**摘除!”
“什麼?!一一”由於凳子是塑膠的,不穩,董依依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來。
“為什麼?!”
“我覺得女人的累贅太多了!我畢業後和一個男的同居了,他有家庭,後來他和他那個女的一起來逼迫我還錢,說我用了他男人很多錢……”
“你怎麼這麼蠢!就為了那種人?”董依依平生第一次罵出髒話。但是也是餘潔信任她,她才敢這麼罵。換作別人她也斷然不敢這樣。
“我是蠢,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做女人了!這樣乾淨!”餘潔捧著臉哭起來,“我就是個永遠都沒人愛的,我媽如此,遇到的男人如此……”
“你……”董依依無言以對,走過去輕輕地抱著她,她感受到餘潔的整個身體在顫抖。“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已,用別人的錯懲罰你自己?”
“我知道,但是我只有這樣以後就再不會被任何人傷害了。”餘潔決絕地說。
“那你以後怎麼辦?”事已至此,董依依不再忍心批評她了。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我相信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我這輩子不可能就這樣活著!我之前差點死掉,我不能這樣,我不能這樣……”餘潔反覆唸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