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在心裡琢磨著虞小憐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但她只尋思了一瞬,就嗤笑一聲,輕蔑的道,「你真拿我當我那無知的村婦一般,好哄騙?
你這個九品官就是聽著好聽,其實手底下沒有一兵一卒,一點實權沒有,什麼事兒也管不了。
你少來嚇唬我,還打折我兒的腿,你以為你是誰,能管得了趙家的人?」
荀氏是洛城本地人,越是本地人,就越是知道趙家的勢力,在洛城又多大。
如果說虞小憐家是個土財主,那趙家在這邊兒就是皇上。
這也是祁善和說自己被趙家賭坊騙了錢,荀氏也不敢找上門去,和趙家賭坊理論的原因。
她可沒膽子和趙家作對。
虞小憐扯了一下嘴角,「那就試試看好了。」
說完,也不在看荀氏,徑自踩著雪走了。
「呸……」荀氏撇了下嘴,衝著虞小憐的背影罵道,「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我又沒管你要錢,我花自個兒閨女的錢,天經地義,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著!」
荀氏罵完,又惡狠狠的捶了兩下孫豐收家的木大門,透過門縫看見孫紅梅正在院裡剷雪,她大聲嚷道,「告訴祁大蓮,明天不給我送來一百兩銀子,我就賣了她侄女小穗兒,讓她照量辦。」
孫紅梅提著鐵鍬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收起一鏟子雪,就從大門上方揚了出去。
她在馬家當了三十年的下人,各色各樣的人都見過,但像荀氏這麼無恥的人,她還真是頭一回見。
縱使知道此舉不合規矩,但孫紅梅還是沒忍住。
荀氏正趴在大門縫隙往裡看,突然一鐵鍬雪從天而降,冰涼的雪順著她的脖頸子,就溜進了她的衣服裡。
「啊……」荀氏抖了抖身上的雪,氣的原地跳腳,大罵道,「你個瘟死的玩意兒,你竟敢用雪揚我,你……你等我兒子考中秀才,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孫紅梅不怕那個,荀氏的相公以前就是秀才,那荀氏現在不也沒抖起來嗎?
再說,那秀才在這偏僻的村裡,顯得光宗耀祖了似的,在城裡頭,那些員外們表面上叫這些秀才為秀才公,背地裡卻都是叫他們窮秀才的。
以前她的主家馬老爺子,就資助了很多文人學士,其中就以寒門學子,窮酸秀才居多。
秀才,就是名聲好聽罷了,要說現實的,那秀才都不如一個有小鋪子的商人過得體面。
而且,這些所謂的文人,最是忘恩負義。
馬老爺子資助了很多寒門學子,其中也不乏有出息人的,當了大官的,但那些人做了官後,哪裡還認得她家老爺是誰?
一部分直接就翻臉不認人了,一部分將馬家花在他身上的銀錢還了以後,也不想再聯絡。
孫紅梅在馬府做的時間長,對於這類的事情,這樣忘恩負義的人,她見的多了。
也是她家老爺運氣不好,就沒遇見一個知恩感恩的。
孫紅梅以前和一些下人閒扯的時候,就聽人說過,讀書人最是薄情寡義,那時候她就深以為然。
如今到了孫豐收家,見識了孫豐收的大舅哥,頓時又重新整理了她的三觀,這祁善和,比她以前見過那些讀人,還要無恥許多。
以前靠馬府資助那這些人,尚且知道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