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唯離開楓城之前,沒有再見陸靖深最後一面。
來的時候她坐高鐵,回去坐飛機。
回程中,她隔窗往外望去,楓城在她視線中渺小的都要看不清,卻又像無底的深淵要把她吞噬進去。
她靠窗閉上眼睛不再看。
她多麼想,這一個多月裡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夢醒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可腳上的痛,身上的痛,卻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在十八歲這年,命運給
她的是失利的高考、崩塌的信念、傷痕累累的身體。
她感覺她的心裡也被剜掉一塊,空洞殘缺,很難再被填補。
......
回到寧市,陸夫人就給她請了寧市最有名的骨科醫生。
在楓城那段日子,她的腳不僅一點沒恢復,甚至更嚴重,醫生說傷到筋骨了。
孟唯作為準大一新生,開學時間是所有學生中開學最晚的一批。
陸漫漫都開學了,她還在家又多休了半個多月。
也因為多了這大半個月,在醫生的治療下,她得以在開學那天正常行走於校園。
有心理學家說過,每一個要跳樓的人,當往下墜落、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時,沒有不後悔的。
孟唯亦然。
在楓城那晚,陸靖深抓緊她又突然鬆開那一下,就徹底斷絕了她了結生命的念頭。
她從不認為發生那一切是她的錯。
她總是會冒出為什麼痛苦的人是她的念頭,明明該死的人是陸靖深。
所以她一直想要活著。
即使像一顆被人反覆踐踏的雜草,即使在深夜會翻來覆地痛苦到睡不著覺。
此刻,站在校園內,看著來來往往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年輕面孔,她雜草一般的生命也長出出生生不息的希望,更加堅定了要好好活著的信念。
她不知道未來如何,也不知道陸靖深會不會再度對她伸出魔爪,她只知道她的人生——開始了新的。
報到之前,她就跟陸父陸母商量過住校的事情。
陸父聽了後很贊成,他認為群居經歷會對她以後融入社會有益,陸母反而有些捨不得,讓她再考慮考慮,但最終還是被孟唯說服。
孟唯住到了學校,辛苦的軍訓過後,她就開始了每天三點一線的生活。
大一雖然課少,但新生的活動很多,她還給自己找了個校外的兼職,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再加上因為經常做噩夢還說夢話的緣故,她私下去看了心理醫生,在醫生的幫助下,她漸漸不再那麼痛苦。
直到,室友跟她借衛生巾,她才突然想起來,她的例假已經兩個多月沒有來。
她心裡那面被勉強拼湊的碎鏡,再一次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