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福平道:“沈先生,既然你已知道我的來意,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這次來事實為了請你出山,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儒濤一抱拳,道:“既然殷大人親自來請,盛情難卻,沈某自然會好不做作,只是,尚有一事相詢。”
殷福平大喜,道:“沈先生只管說來,我自有分寸。”
沈儒濤道:“不知殷大人該如何安置當初被髮配的常縣令?”
還不待殷福平開口,平如厚道:“沈老弟,這個事情,你只管放心,殷大人已經罷免了王鳴圖,並且也已上書陛下,請回行寬兄,另有任命。”
沈儒濤道:“難道行寬兄不再回之遠縣了嗎?難道要高升?”
殷福平道:“寧城三賢之名,我也是近日才知,我今天早上已經上書,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龍城,咸陽道以寧、漢二城最為難治,民間常有此二地多刁民之說,可是退一步說話,刁民起於暴政,沒有暴政,何來刁民?所以,我的意思是由沈先生你與常先生分別為寧城、漢城知府,而有平大人擔任咸陽道巡案,卻是以寧、漢二城治理為重,只有興隆寧、漢兩城,才能發達整個咸陽道。”
東阿先生拍手叫好。
平如厚微微頷首。
沈儒濤深深感動。
東阿先生道:“既然殷大人如此通達,有一件事我卻不得不說了。”
殷福平道:“東阿先生但講無妨,小生洗耳恭聽。”
東阿先生道:“我原與和郡王素有交情,而常行寬又被髮配到他治下極寒之地,去年冬季,因為常行寬這個南蠻子難以捱過苦寒,居然染病,而我其時正在郡王府做客。出於惻隱之心,我已把常行寬悄悄接回寧城青竹軒靜養,為了不讓好友承擔干係,還要請殷大人設法周旋。”
殷福平笑道:“東阿先生為我送來人才,這個小生自當效命,只是不知常先生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東阿先生道:“常行寬的傷勢和我一樣,都是因塞北極寒之地風寒所致,都是腿有小疾,只不過他的腿要稍稍嚴重一些,恐怕還要修養十餘日方能走路。”
殷福平對沈儒濤說道:“既然如此,沈先生,我們這就去探望一下他,如何?”
沈儒濤道:“殷大人所請,幸何如之,我這就頭前帶路,我們現在就去青竹居。”
去看望病人,人一多了,自然不好,於是,雁揚天,葉楓,高升泰,李如墨四人留在青竹軒陪東阿先生,殷福平、平如厚在沈儒濤帶領下朝竹林深處走去。
一路上依舊是七繞八繞,直到看到有一排木屋呈現於眼前時,沈儒濤才說道:“殷大人,這就是青竹居。常兄就在這裡暫住。”
殷福平看了二人幾眼,心下很是感慨,從一進紅雨別院平如厚帶路,到現在沈儒濤領道,都是七拐八繞,想來是怕打擾前院那些書生學習的原因,這份對讀書人慎重珍視的姿態令殷福平很是感動,他們被人稱作“寧城三賢”倒是一點不虛的。
走到中間一間木屋前,沈儒濤竟連招呼也不打,竟已推門而入,想來,兩個人相交一定極是熟稔,而屋中,竟也極是簡陋,這是一間客廳兼做飯堂的小屋,屋內除了幾隻木椅一張圓木桌以外,竟是別無長物,這時,木椅上正坐著一位中年書生,正自專注的讀書,聽到開門聲才緩緩抬起頭,一張黝黑而又端正的面目呈現在三人眼簾,一見到三人,他衝裡屋輕聲喊道:‘清茹,來客人了,沏一壺好茶過來。’然後,又對沈儒濤道:“儒濤兄,來了貴客怎麼還不趕快介紹給小弟知曉。”
沈儒濤道:“這位大人就是昨天我們剛剛說過的咸陽道經略殷大人,這位平兄就不用小弟介紹了吧。”後一句話沈儒濤是對殷福平說的。
常行寬輕聲道:“殷大人,常某有疾在身,確實不能跟你行大禮了,還請大人原諒則個。”
殷福平搖了搖頭,走上一步,卻是衝常行寬深深一躬,道:“常先生秉公執法,卻遭小人陷害,這份委屈與折磨,實在是朝廷有愧於你,我在這裡,先代表咸陽道對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常行寬道:“這如何使得,沈兄,平兄還不快快攙住殷大人就坐。”
沈儒濤、平如厚二人急忙攙住殷福平,在常行寬對面坐下,這時,卻見裡屋走出一位相貌清秀的少婦,手中端著茶具,卻是舉止娉婷,巧笑嫣然。常行寬道:“殷大人,這是拙荊許清茹。”然後,又對那女子說道:“清茹,這位就是我常常對你提起的少年英雄殷大人。”
那少婦立時放下托盤,衝殷福平福了褔,脆聲道:“賤妾許清茹拜見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