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深處也被照亮,一套簡單的木質桌椅挨著牆邊放置。
雲杳杳一眼望去,看見了慘白的一張人臉。
那個極簡的木質椅子上端坐著一個人,裴南盞身形筆直,雙手分別置於腿上,他眸色漆黑空洞,沒有聚焦,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前方,火光閃爍在他那張慘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還越顯詭異。
他像一具沒有沒有思想,受絲線控制的提線木偶。
僵硬,麻木。
雲杳杳盯著他看了幾秒,輕輕出聲:“裴南盞。”
裴南盞毫無反應。
雲杳杳面色沉了下去,手上一個用力將木門徹底推開,“嘎吱”聲在房間裡迴響不斷。
她右手展開,淡淡的白光閃現過後,一隻同體玉白的符筆出現在手中。
拿著符筆劃過左手掌心,看著柔順的筆尖卻彷彿最尖利的利刺一般,劃破了手掌,瞬間染上了鮮紅的血液。
雲杳杳口中唸唸有詞,右手一甩,與此同時,符筆的帶著金光飛出,直直的射向裴南盞的眉心之處。
仿若一支金色的利箭,帶著斬破千軍萬馬的氣勢,瞬間射穿了他的眉心。
然而裴南盞的身影分毫微動,眉心之處也未有血液冒出,符筆就像是隻劃破了空氣,轉了個彎,又回到了雲杳杳的手中。
雲杳杳看著這一幕,眸光微閃,嗓音淡淡,吐出一個字:“破。”
霎時間,裴南盞端坐著的身影如薄脆的透明屏障被打碎一般,幻化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碎片,飄散在空中,又消失不見。
這只是一個幻影而已,並不是裴南盞。
雲杳杳往房間裡走了一步,火光絢爛在她眼底綻開一頓火花。
沒察覺出什麼異樣的感覺,她繼續往前走。
走至那套桌椅前停下,她低頭垂眸,看見了木質椅子上的那一個紅色小紙人。
紅色紙人上畫著黑色凌亂的線條,唯有背後清清楚楚的寫了裴南盞三個字。
這是一張幻符,在紙人的背後寫上誰的名字,這紙人便會幻化成誰的模樣,只是不能動彈,不能言語,如同傀儡一般。
雲杳杳撿起紙人,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它。
她從這上面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不純淨,反而還黑到極致,像是怨氣被不斷的摺疊壓縮,最終形成了另一種可以操控一切的力量。
雲杳杳將紙人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這紙人做的精緻,邊緣處光滑平整,屬於紙人的頭部的那一塊,還細心的畫了眼睛鼻子嘴巴。
那雙眼睛也是濃黑的顏色,仿若一個黑洞般。
雲杳杳目光在那雙漆黑的眼睛上停留了幾秒,正準備移開時,腦海卻突然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似的,痛得厲害。
緊接著,她目光再也離不開那雙黑色的眼睛,原本二維平面內的眼睛,在那一刻卻活了過來,宛如一個可以將世間萬物都吸食進去的黑洞,它吸引著,想要將她也給吞噬殆盡。
雲杳杳意識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她想移開,卻不知怎麼的,彷彿整個人都不受控制了般的,只想再看一眼紙人的眼睛,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紙人忽然從她手上爬了起來,那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視著她,它慢慢順著她的手臂往上爬,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