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兒凌亂了。
古墓中沒有風,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卻彷彿被風化又出土,反覆好幾次的滄桑。他沉默了半天,察覺到曹歡的氣息。
“我說誰請我看這麼一出大戲……”
“嗯?不在我面前?”洵兒自言自語一般,如果有人在看,一定會說:“噢!這個可憐的孩子。他瘋了!”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我有沒有說過……”
“沒有。”對於曹歡的裝神弄鬼,洵兒向來毫不受用。
“呃。”而曹歡也早已習慣,毫不意外地繼續說話:“你真的很像你的父親?”
“噢。”曹洵的反應卻出乎曹歡的意料。他露出了異常的平靜。但接下來的發言讓都曹歡下巴落地——“我父親不就是你嗎?”
然後當曹歡都還來不及反駁這明顯是故意的瘋言瘋語時,他又繼續到: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說比我大兩歲,其實只是用了什麼特殊的美容養顏之法。”
而那個最早現身的男人微微一笑,悠然回頭——彷彿是對著洵兒:“那您呢?陛下。”
洵兒的心臟跳漏了半拍。就像小魚頂浮萍,“咕嚕”一聲消失無蹤。而另一個聲音自身後發出:
“不回去了。”
那是一個面白如紙,骨削體悴的年輕人,好像說句話都能力竭而死的樣子。“我捨不得你。”正仗著好像沒人敢碰他一手指頭在這兒說著曖昧不清的話。
洵兒見了鬼似的瞧著他倆念臺詞一樣的對話:
“唉。”第一個男人突然嘆了口氣,“做事總得有始有終。”他一抬眸,“既然落進了我家的院子,就算來者是客。”
“我守衛一門,鄙人曹靖國,沒有客走不送的道理。”
“曹靖國?!”洵兒八百個膽子也給嚇破,“這人是我爹?”
男人繼續下去,語氣愈發激烈,“我守衛一門,守得是華夏地脈,講究的是個墳有靈、冢有骨!”不知為何,他忽地捂住心口,聲嘶力竭、氣若游絲:“你不回去,誰入你的陵?”
不哭反笑,洵兒覺得自己要被氣笑了,自己那個便宜爹,居然為了個男的拋棄自己?但想想又好像有點怪。片刻的思索後他突然得出一個結論——“還能是活見鬼了不成?”
他盯著眼前這場“全息投影戲”,低聲地發出威脅:“曹歡,你不出來,我就趁機把那個警察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