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學校最醜的老師,應該是最醜的吧!
反正我沒有見過比他更醜的!
也不知道他晚上是否打呼嚕,應該是打的吧——
他也應該把楊啟龍作為班長的最佳人選,反正班上沒有一個人可以看到全部選票!
即使大家議論紛紛,也無法確定到底誰的選票有多少張。因為也許有人明明選了某某人,卻在班上瞎起鬨也說不定。
唉,真相也許永遠掩埋在茹老頭的腦子裡了吧!
其實吧,我覺得一個班級的班委,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官,誰來當有什麼要緊?但對同學們來說,的確不一樣啊,因為這些人從此後就比一般同學多了那麼一層保護,多了一點點特權。或者說僅僅是多了那麼一點點優越感而已。
但這也是一般同學能夠用眼睛看到的最高遠的升職了!所以,對於同學們的激動反應,我是可以理解的。
嗯,還是太嫩,太單純,我想。正在這樣胡思亂想,茹老頭的一生斷喝,壓下了所有的嘰喳聲:“吵什麼吵,吵什麼吵,有本事你上來吵,你上來,到臺上來,我不說了,你說!你說啊!怎麼不說了?有本事你說!……”我真是服了他了,永遠是這樣的套路,也不說與時俱進,讓人新鮮一下。
我終於懂得了創新的重要性,果然當老師的,必須不時地要互相聽聽課,學習一點新的教學語言了,看茹老頭,這語言貧乏成啥了!
茹老頭的話還在繼續:“這次選舉的結果是公正、公平的,這幾位同學的表現大家也都看到了,的確可以作為我們班同學的表率!可見群眾的目光是雪亮的!但我不得不說,班上還有那麼幾個,啊,幾個調皮搗蛋分子,啊,故意破壞民主選舉,啊,讓你寫兩個人,你偏偏寫了三四個、十來個,你想幹嘛?啊?這樣的選票,作廢!還有啊,專門撿那幾個不上進的、整天拉幫結派的、搞什麼個人崇拜的,玩什麼封建社會的皇帝啊大臣啊那一套的來寫,這些都是腦袋有問題!這樣的選票,作廢!還有啊,一些同學專門寫自己!你是多麼自戀啊?老孔雀都比你有自知之明!這些選票,作廢!還有……”
我算是聽出來了,除了他宣佈的那些人應該寫進選票之外,凡是寫其他同學的,都是搗蛋分子,都是該下地獄下油鍋的。媽媽呀,我不知道,除了那些作廢的,還有幾張是符合茹老頭要求的選票。
我看了一眼楊啟龍,楊啟龍此時也在看我。
其實我對楊啟龍這傢伙並不反感,我只是覺得茹老頭拍馬屁,不,拍羊(楊)屁也拍得太性急了點兒!我朝楊啟龍笑了笑,也順便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而他呢,則朝我笑著搖了搖頭。
我知道他的意思:哎呀,人怕出名豬怕壯,誰讓我有一個當校長的爹呢,身不由己呀,身不由己!……
茹老頭講了將近三十分鐘了,一個早讀僅僅五十分鐘,這就快下課了,本來我還立下雄心壯志要背幾十個英語單詞兒呢,這就被茹老頭給耽擱了,但他還沒有結束的意思:
“同學們!透過這次選舉,發現我們班存在著很大的問題,主要問題就是一個,班風不正!而班風不正的根源,其實就是那麼一兩個人!啊,一兩個老鼠屎,啊,弄壞了一鍋湯!一兩個,不,一兩頭,不對,形容馬的是用哪個詞兒來著?你們學語文,老師有沒有教過?……”
此時,前排的一個乖乖女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老師,是不是用‘匹’?”
茹老師這才繼續說下去:
“啊,那麼一兩匹,害群之馬,啊,把班級弄得烏煙瘴氣!接下來啊,等月考成績出來,啊,我非收拾幾個不可!……好了,不耽誤大家讀書了,大家讀書吧!”
說完,歪著脖子,氣呼呼地離開了教室,出門的時候滑了一下,差點跌倒在教室門口,幸虧他的手扶住了門,把門推得在牆壁上碰撞了一下,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鐵門)!
我聽了茹老師的“臨別贈言”,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首先是這茹老頭雖然看起來比較糙,但在語言的推敲上還是挺注意的,比如說馬是論“匹”的,他很小心,寧可讓自己的演講斷片兒,也絕對不忽悠大夥兒,這一點很值得大家學習;其次呢,我怎麼覺得這傢伙是明顯針對我而來的呢?
難道是我多心了?
……不行,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為茹老頭的眼中釘,肉中刺啊,我得表現好一點兒!
以後我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兄弟姐妹們再瞎起鬨了,整天無論說正事還是說不正的事兒,都一口一個“陛下”地叫著,讓人以為我在搞什麼封建社會的那一套,不是一幫大臣們“廷鬥”,就是一幫嬪妃們“宮鬥”,這都不好,我的威望讓茹老頭開始羨慕,這絕對不是好兆頭。
我得讓同學們收斂一點兒!
我胡思亂想了一個早上,結果是該記的英語單詞兒一個也沒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