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漸漸回暖,大街小巷的叫賣聲比往日要多了些。
陸枋在馬為民夫婦的小店已經待了一個多月,和周圍的居民還算熟識,只是那張臉上依舊鮮少能見到笑容。
“誒,老馬,你說要是這片兒拆了,你家能分多少錢?”還不是飯點,一群人圍坐在馬為民的小店裡。
馬為民聞言,忍不住嘆口氣:“唉,咱們就別想著分多少錢了,只要能讓我繼續炒菜,怎麼都行。”說完,一臉的無奈。
若是北郊開發,那他們這些原住民肯定需要搬離。他們這些人在這片兒少說也住了幾十年,更不用說那些高齡的老人。
一下子需要離開住了那麼久的地方,誰心裡都會覺得難受。
可時代在進步,他們這些墨守成規的人也需要,否則就會被社會淘汰。
“我說你,難道拿著一大筆錢就不打算出去好好玩玩?勞碌命呀你!”一人笑罵道。
“是是是,我就是個勞碌命。”馬為民也不惱,笑著應道。
一群人就在那兒熱熱鬧鬧的討論著,陸枋一個人坐在牆角的椅子上,腿翹著,一下一下的晃盪著。
“丫頭,吃塊西瓜。”舒心走上前,將一塊剛切好的西瓜遞給陸枋,滿臉笑意。
陸枋起身,接過:“謝謝舒姨。”禮貌又疏離。
舒心見她這不冷不熱的態度,似乎已經習慣,笑著道:“這北郊不比外邊兒,沒那麼多勾心鬥角。但是丫頭,你真不想出去走走?”說完,一臉好奇的看著陸枋。
陸枋咬了一口西瓜,絲絲涼意充斥著口腔,還有一股甜膩的味道——好甜。
“不想去。”語氣波瀾不驚。
“丫頭,你...”
“舒姨,我接個電話。”舒心還想說什麼,卻被陸枋突然打斷。
陸枋將沒吃完的西瓜放在一旁的盤子裡,然後走向別處。
看著陸枋離開的背影,舒心總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看錯了。
為什麼她剛才會覺得陸枋的臉色有些陰沉......
而且她也沒見陸枋手裡拿著手機,不說現在沒看見,就是在她家這一個多月,就沒見過陸枋有用過什麼手機之類的東西。
她還和馬為民說過,覺得陸枋安靜的有些詭異,她那個年歲的姑娘,誰不是整天打扮的光鮮亮麗,手機從不離手。
可陸枋不止穿著樸素,為人處世比她這個四五十歲的婦女還要老練。有時候閒時還會和那些大爺大媽一起下圍棋。
言行舉止,完全不像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舒心一臉狐疑的看著陸枋離開的方向。
陸枋走到僻靜的角落,拿出衣服荷包裡的手機,純黑色,其貌不揚。
電話上並沒有顯示有什麼電話接入,但陸枋的手指飛快的在那一片黑的手機螢幕上敲打,片刻後,將手機放在了耳邊。
“說。”聲音快而冷。
“頭兒,玩夠了嗎?”電話那頭,響起一道戲謔的女聲,就像對陸枋的不耐煩毫無所覺。
陸枋那張平靜無波的臉,頓時變得陰氣沉沉,有些煩躁。
“兩年,還早。”陸枋掏出荷包裡的煙,動作熟練且帥氣的將一支菸輕輕一拋,落到嘴裡,然後拿出一個老式打火機。
煙含在嘴裡,深吸一口。隨後繚繚白霧升起,讓陸枋那張小臉看起來有些模糊。
“誒,頭兒,賬可不是這麼算的啊。當初是你說組織裡太閒,想出去玩玩。可你也答應好的,若是組織裡有什麼大事,你一定會回來。”女人有些急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