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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琴音蕭然,顏瑟和絃,亭樓心湖之處,清酒古茗飄香,絕味奇珍瀲灩。
“廷尉大人府上別有洞天,佈景也是雅緻。”有女妖嬈, 婀娜而盡,端莊布秀之下,又是風流天生,尤其一雙明光醉眸,瞥來一眼,便是三六九等的勾含春媚。
李玄策功參造化, 道心恆鐵,不為所動:“若是少司命喜歡, 我可差人而去, 你可隨意使喚。”
這女子卻是輕笑泠然,不去應話,看向一邊俊秀身影之上。
“我這功法如今剛剛破鏡,難以收攝,你這小輩也不出醜,甚是一番好修持。”
李景元雖不知這位少司命什麼修為,但能與李玄策同輩而交,顯然不是什麼善與人物。
而且少司命掌管天靈寶庫,簡在帝心,權力可能不在三公九卿之下,所以儘管此女絕色非常,李景元也不敢放肆。
端詳許久,少司命才從李景元身上收回目光,向李玄策點了點頭:“我欲舉你入岐鳳,坐一坐那城府之尊,你意下如何?”
李景元這才抬頭,只是目光之中帶著三分不解,岐鳳城乃一郡主城, 位處盡南,與邊關也不剩多少城池,卻受邊關諸國之利好,文商盛極,不弱於鳳平青鳳一城。
但如此城池,城府之尊,那也是隻能由位列從三品的靈君坐鎮,他如今雖為司主,卻是差了不止一籌。
“可是心有疑惑?”一邊,李玄策突然出聲,引得一邊少司命微翻白眼,又是一陣風情搖曳。
李景元朝著李玄策望來,後者卻是將一份帛書擺到了他面前。
李景元翻開一看,卻是一份戰報。
隨著時間推移,李景元的臉色也在逐步青白交替,好在本就是一副病容,也不見多少失態。
待得閱盡全文,李景元眉頭大皺:“南域邊境竟然腐爛至此?!”
原來,這帛書所寫,乃是南域如今邊關戰事,鳳平龍安本就是大周南域之關。鳳平一郡,以境內滄灕江為界,分南北二域,其中青鳳位於北域之中,岐鳳則落滄漓之南。
此次戰事,便是於這鳳平一郡有關,鳳平一郡三十六城,數百重鎮,郡望縣豪若干,卻是被南巫國一夜兵臨滄漓之畔,南域之中,只剩六座重城,其餘皆被侵佔。
這是大周開國以來從未所見之恥辱。
“鳳平自先帝以來,便重文道,往日無爭之時,時世太平,海晏河清,還有幾分模樣,但如今天地重開之景,卻依舊不求進取之心,文墨空陳,世風日下,落得如今下場,也是不冤。”李玄策身居高位,縱觀天史,自然有資格指點江山。
“但鳳平終歸我大周國土之臣,如今百國新訂,舊國另盟,邊境動盪不休,境內妖族伺機而動,更是需要重藥而治。”少司命眉目之中煞氣深種。
李景元對此話深以為然。
“所以此番,聖帝罷黜城府私軍,另起一派,你的修為資歷自然不夠靈君之位,但聖帝另有考量,將那位先朝遺女派去了岐鳳,鎮壓諸般不服。”
“是元妙那個小丫頭?”李玄策卻突然開口,目光之中隱現回憶,“說起來,當年奉宮那位,還是我親自給的白綾。”
李景元聽到元妙二字,眼前卻是浮現出了兩道一模一樣的曼妙倩影。
她也入了天問司?還成了一郡靈君之位?這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手握重權。
“這位可是個心氣高得沒邊的主,受封國師當日,可是連殺霂國公府上兩位天師,那位老國公可是都將苦吐到我頭上來了。”李玄策微微一笑,“她能受聖帝的赦命出山?”
少司命嫣然輕語:“籠中雀兒,終究還是嚮往自由的。”
李玄策頓時默然,隨即也看向李景元:“若是如此,對你也算是天大的機緣了,元妙雖然修為驚人,但聖帝心中有礙,不可能放權其身,幾位輔佐靈君又是待罪之身,你若是應下此事,日後便是平步青雲。”
頓了頓,李玄策又補充道:“你也是聰明人,機遇背後是危機,不說其餘幾位靈君之中的勾心鬥角,如今岐鳳為朝堂門面,南域重城,絕不可失。你身處高位,風險也是極高,如何取捨,由你自定。”
少司命輕點頷首:“我打聽到訊息,如今金榜之上百零八位,有一十六位外邦之人辭去賞賜,迴歸故國,其中又有七十二人入我天問司任職,二十五人加入六扇門,至於其他人各有去處,這七十二人之中,此番前往岐鳳的,不足一掌之數,其中就有一位探花。”
“三不大師?”李景元略顯驚訝,“他也去岐鳳?”
少司命:“如今邊境可是橫屍遍野,道門天渡,佛門法渡,都有大用,這位可是禪宗出身,就算他不去,我們也要綁他去。”
李景元明白幾分:“我還有一事未明。”
“你說。”少司命倒是沒有絲毫不耐。
“聖帝之前便有心意引我去鳳平任職,當時此戰事應未發生,我想知道這是否有所關聯。”李景元將疑問問出口,聖帝賜婚封地皆在鳳平,顯然不是無意為之,但其中有何關聯他卻沒有看出來。
“你倒是機敏。”李玄策不置可否,“倒也不算有關聯,近年龍安武盛,鳳平卻文恬武嬉,聖帝有意讓你入主鳳平,以李氏之名散一散這鳳平陳腐之氣,也好敲打一番佔了半壁鳳平的陳氏,至於其他,無非是男未婚女未嫁,誰知道聖帝突然就看上你了,還將最疼愛的驚凰郡主下嫁於你。”少司命卻是不如李玄策這般所知清晰:“鳳平積弱已久,聖帝心中自有決斷,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這位驚凰郡主的封地就在東明城,距離岐鳳倒是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