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生感動得快哭了,嚼著嘴裡的餅子,眼睫微垂,努力憋著眼淚。
一旁的滿兒端來甜湯和點心,跟哄孩子似的哄著惠生,硬是逼著他多吃了幾碗,吃得都打飽嗝了才放過他。
負責調查首飾鋪子裡那個夥計的密閣探子來得很快,且送了東西就走,並沒有停留。
薛玄凌側靠著躺椅,拆了那信一看,臉上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吳昱,長安人士,在裕安閣當夥計,家中有病重的母親和十二歲的妹妹,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親人,在長安也沒有什麼熟人。
至少在明面上,吳昱和姜家扯不上關係。
但聽得惠生回報的訊息,這個吳昱明顯在姜家有著不俗的地位,且在姜青鳶面前說話很有分量。
又或許,有分量的不是吳昱,而是吳昱身後的人。
看薛玄凌陷入沉思,惠生連忙擦了擦手,站起身來,說:“莘公說了,娘子您要是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現如今密閣的人手不多,小的是一直有空,隨時可以幫您。”
機靈懂事的惠生看出了薛玄凌的猶疑。
“是,我的確有事要吩咐你。”薛玄凌點了點頭,解釋道:“這個吳昱的身份肯定不簡單,但就像你們無法查到隔壁宅子主人的身份一樣,長安城裡有些人,是目前的你們難以觸及的,我需要你潛入裕安閣……”
實打實地做夥計去。
“沒問題,小的定不負所托。”惠生趕緊保證道。
薛玄凌看他那熱血沸騰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說:“惠生呀,你這樣……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畢竟,薛玄凌想的是,惠生要在兩三天內得到吳昱的信任。
這不是個簡單輕鬆的任務。
即便是聽到後續,惠生也還是肯定地回答:“娘子您放心,我已經會取得吳昱的信任,儘量在三天之內找到他的真實身份。”
事實證明,年輕又奮進的孩子,做事的確速度。
當天惠生從薛家離開後,就帶著幾個人埋伏在了吳昱的回家路上。惠生先是叫密閣的人攔截吳昱,對吳昱進行搶劫,隨後惠生出來,做那第二個被搶劫的人。
等到密閣的人想要殺人滅口時,惠生連忙抓著吳昱就跑。
如此跑過四五條街,惠生和吳昱才勉強逃出生天。
而這麼一來,吳昱非常自然地就對惠生生出了好感與信任,且因為惠生以無家可歸的流民自居,吳昱介紹了惠生去裕安閣做夥計,兩人的關係也更近了一步。
到第三天,薛玄凌等來了惠生。
彼時薛玄凌剛剛得知惠生過去幾天的計劃,一方面驚訝於惠生的縝密,另一方面則擔心那個叫吳昱的少年到底有沒有信任惠生。
一切會不會是場局。
“娘子,惠生每天晚上都會在睡前寫一張紙條,然後壓在窗下。”惠生稟報道:“他的作息很穩定,夜裡我守著窗戶,看看會是誰來取紙條,卻一連三天,都沒有等到那人。”
這幾天他一直住在惠生租的宅子裡,同吃同住,對吳昱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偏偏讓惠生感覺到奇怪的是,第二天起來,窗戶下的紙條就消失了。明明他就一直看著,但顯然來取紙條的人比他更高明,過之無痕。
守了幾天,惠生眼下滿是青黑,精神明顯不濟。
“吳昱會這麼隨便帶人回家?這裡面,我總覺得有些太輕鬆了。”薛玄凌揉了揉額角,微微蹙眉,說:“先前聽你說他和姜青鳶之間的對話,他應該是很謹慎的人才對,怎麼一下子又變得這麼隨意?”
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