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鎮距離武凌郡都十餘里左右,算是最近的鎮子,佔地面積大,物產豐富,其規模不亞於郡都,也是武凌郡最重要的一座城鎮。
南涼軍沿著江岸一路向東,十多里的路程對於急行軍來說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兩萬先鋒軍焦熊只帶了五千人,其餘全部留下。
其一,他根本就沒把武凌放在眼裡,風聞有不少黑甲軍前來增援,但那樣又能如何,我南涼軍一路所向披靡,勢如破竹,他黑甲軍來了又能怎樣,不過虛有其名罷了,不足為慮。
其二,這個焦熊也不是個十足的莽夫,雖說承軍不足為慮,可一旦他們狗急跳牆,難免作出意外之舉,若他們趁後防空虛,直接包抄重新佔下武凌郡都,那樣的話我兩萬先鋒軍就會跟後方大軍隔絕,深入敵營總是不好的。
因此他只帶了五千精銳,相信只憑這些人照樣拿下河東鎮。
反觀楚紹英,他的黑甲軍也沒有完全出動。撥出一萬人將整個河東鎮團團圍住,畢竟鎮子裡都是避難的百姓,萬一敵軍殺入城池屠殺百姓這樣即便奪回武凌郡也毫無意義。
此一萬人由韓飛龍率領,而楚紹英則親自率領剩餘兩萬黑甲軍列陣於河東鎮城樓下嚴陣以待。
約麼巳時左右,就見郡都方向塵煙滾滾,馬蹄震得地面顫抖著,遠遠便可見一面旌旗塵煙中迎風飄擺,上刻著金邊黑底的焦字格外扎眼。
南涼軍越來越近,楚紹英清楚看見隊伍最前頭那匹健壯的紅鬃馬還有馬背上那高壯於常人的虯髯大漢。
就見那大漢一手提韁繩,一手揮舞著長把闊刃大板斧,光是那斧頭足有半塊磨盤那麼大,吹鬍子瞪眼哇哇爆叫,如同神話中的巨靈神那般威武可怖。
俯看南涼軍,馬軍賓士呈三角之勢,焦熊領兵在前,其餘將士緊隨其後。馬踏聲碎,殺聲震天,好似離弦之矢,銳利鋒芒直插黑甲軍陣。
如此威武之師在見過大場面的黑甲軍面前不值一提,楚紹英目光冷落的看著奔襲而來的敵軍心中異常冷靜。
焦熊威風八面,楚紹英與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胯下棗紅馬,手提亮銀槍,頭頂硃紅玉冠盔,上插雉毛翎,一身暗紅色甲冑威風得體,劍眉下一雙朗目射出兩道寒光,好一個威風凜凜的軍中少年郎,猶如二郎真君降臨人間,與之不同的是少了一隻可以觀善惡的天眼和兇猛神獸黑狗哮天犬。
俊朗少將,英姿煞爽,上馬摧城拔天下,下馬攜筆亦從容。
南涼軍在距離軍陣不到一里的地方停下,焦熊催馬前行幾步勒住韁繩,板斧拄地,玩味的看著對面那個書生模樣的將軍,怪笑道:“娃娃,你是何人?”
“黑甲軍統帥楚紹英!”
焦熊怪里怪氣的看了看,沒說話,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看來承國真是沒人了,竟派一個稚嫩的小娃娃做統帥,真是笑煞人也!哈哈……”
面對焦熊的挑釁,楚紹英並不氣,冷聲問道:“你又是誰?”
“你問我嗎?呵……告訴你也無妨,我乃南涼大軍先鋒官焦熊!”
其實他不說,楚紹英也猜得出來,只是沒想到此人會如此狂妄自大,不過這樣的人狂妄過後一般都沒有好下場。
“你是來攻打河東鎮的?”
“當然,這還用問!武凌郡已盡在我手,只差一個河東鎮,識相的把河東鎮交出來,念你年幼,本將軍不為難你,不然的話,我身後的將士們可不答應!”
嗚……嗚……啪……啪……
話音落下,就聽其身後的南涼軍兵戈擊打盾牌,口中發出嗚嗚之聲,氣勢震天,焦熊滿臉得意之色。
楚紹英嗤笑一聲,不為所動,催馬回身,馬蹄踏踏,高舉亮銀槍,面對眾將士高聲喝道:“將士們,我們的身後就是養育我們的土地,土地上有生養我們的父老鄉親!身為男兒唯有三樣不可侵犯,腳下的土地,身邊的女人還有生養我們的父母。如今有人慾霸佔我們家園侵佔我們的土地,我們該怎麼做!”
“殺!殺!殺!”
黑甲將士們呼聲震天,完全蓋過南涼軍的挑釁之音。
“為捍衛國土而戰死是對士兵最高的禮讚,今日,我楚紹英不再是你們的統帥,只是普通的一名士兵,強敵就在眼前,為了腳下的土地,為了家鄉父老,為了身邊妻兒隨我殺……!”
“殺……!”
聲勢滔天,氣吞山河,喊殺聲直衝雲霄,以至於天空中那團團白雲也被震開了縫隙。
黑甲軍如同下山猛虎,亦如黃河壺口之水,驚濤拍岸,呈席捲之勢向南涼軍衝殺過去!
焦熊深感意外,沒想到這小娃娃還有幾分氣勢,不過並不在意,天生的那種高傲讓他忘乎所以。人多能怎樣,氣勢高漲又能如何,不過是臨死前的掙扎!
因此,焦熊毫不退縮,揮舞著板斧迎著黑甲軍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