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鐘頭之後,我們在玦陽下了飛機。這裡雖是時近傍晚,又已然十月中旬,但仍然有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嗬,早就聽說玦陽處於盆地之中,這裡天氣會相當燥熱,現在真是見識到了。”方智明從小齊那裡接過肩枕,放回自己的包裡。
李胖子從剛才開始就是滿頭大汗,這裡的熱確實有些不同,給人感覺很悶的喘不上氣,他這個體型也是難為他了。
雲星彤到沒看出什麼變化,她只是從隨身行李中抽出一定白色貝雷帽套在頭上,乍一看和她的氣質還挺搭的。
“幾位就是沉幻症技術研發小組的?”一個謝頂男人迎在我們面前,“我姓王,王師慈,中心醫院的醫生。”男人和我們一一握手,他手心的汗水讓我很是牴觸,“院長等你們很久了,快上車吧。”
面前是一輛非常豪華的商務車,司機位置上坐著一個面色嚴峻的年輕人。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跟在眾人的後面上了車。
“早就聽說了研發小組的大名,今天終於一見啊,各位年紀輕輕也是儀表堂堂……”好傢伙,車剛啟動,我們誰都沒開口他先拍上了,“打住,”我最受不了這個,別人說的好話十句裡有九句肯定是假的,壞話十句裡面有九句是真的,有那閒心不如考慮考慮眼下的事,“病人的資料我看過了,她四十二天裡沒有過一次腦波波動嗎。”記錄上是這麼寫的,但我還是要確認一下。
王師慈愣了一下,“哦,對,沒有一次。”
“病人家屬呢,在醫院裡嗎。”我沒有管他的表情,繼續追問。
“患者的母親有時會在醫院,”他抓著腦袋想了一下。
這個人讓我覺得很不靠譜,“你確定人現在就在醫院裡嗎,”我看他的樣子一臉猶豫,“你是不是病人的主治醫生。”
“我是啊,”王師慈點頭。
“那病人家屬的電話你肯定有吧,”我拿出手機,“把電話給我,我有問題要向家屬詢問。”
王師慈呆呆的看著我,然後很尷尬的在那裡笑,也沒見他掏出手機。
“你沒有家屬電話?”我還真沒有見過這樣當醫生的,我揉著鼻子,在這種乾燥的環境下有些不舒服。
“我有,但是我沒存,現在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師慈訕笑著。
我望著我身後的小組成員,他們也是大眼瞪小眼的望著我。“那聯結器呢,送到了吧。”
“到了到了,早你們幾個小時,現在應該已經在醫院裡了。”王師慈連忙回應道。
“那到了再說吧。”我知道在這個人面前什麼也問不出來了,還是到了醫院見了人再考慮接下來怎麼做。
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我真的沒想到,這個王師慈帶我們來的地方不是醫院,是一家酒店。我看著酒店那華麗的門面,心裡卻有著說不出的厭惡。
“你這什麼意思啊,王醫生。”我看著我面前的人,壓著心裡的火氣。
“嗨,接風,接風。”王師慈的頭頂反射著酒店門匾上映過來的色彩,“幾位長途跋涉遠道而來,怎麼也得盡一下地主之誼,我們院長就在樓上等你們呢。”
我還想說什麼,卻有人拉著我的衣襬。我回頭望過去,是方智明。他衝我搖著頭,意思是讓我別衝動。
我深吸一口氣,“行,王醫生帶路吧。”
“好嘞,幾位跟我來。”王師慈笑起來的時候腮前的兩坨肉向上吊著,像是猴子的屁股,不是一般的難看。
這個王師慈輕車熟路,帶我們直接上了電梯坐到了高層,左拐右拐到了一個包間。這裡面裝點的極其華麗,棚頂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一側是全透明的落地窗,寬敞的房間裡擺放著一臺投影儀,裡面放著一首老歌的MV,一張能容下十個人的巨大轉桌擺放在中間,幾個人落座在其中。
“富哥?”這裡有個人我看著極其眼熟。
“行啊,阿猛,”富哥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東西造好了怎麼不聯絡我啊,我主意都白出了是不是,要不是前段時間你把網路和新聞報紙都屠版了,我還不知道這事呢。”
“不是富哥,你怎麼在這啊。”這是我上學時期的學長,當初我們是一個社團的,也算是比較熟悉,現在主打心臟這方面的,聯結器的開荒階段我沒少找他取經,雖說不一定能用得上,但他的幫助肯定是有的。
“你說我怎麼在這啊,我住哪你都不知道啊。”富哥捶了下我的胸膛,“徐院長是我的前輩,當初也沒少指點我,算起來也算是你的學長,大家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都是一家人。”說著他招呼著我身後的其他人,“來來來,就像回自己家,別這麼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