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果認為衛弘受了傷,連忙對著身邊的礦隸吩咐道:“快將他放平,我來看看傷口!”
昏睡中的衛弘很快就被人抬下了馬背,那名牽馬計程車卒剛剛跑過去喝了一口水,回來的時候就見到一群人圍著衛軍候哀嚎,還以為自己一個沒在意,衛軍候趴在馬背上摔下來了呢!
黃果解開了衛弘的衣衫,仔細的檢查了後背和胸膛,卻沒有找到傷口,於是對那牽馬計程車卒問道:“傷口在何處?”
黃昏時候的冷風,將衣衫盡解的衛弘吹了個透心涼,恍惚間睜開了眼睛,看著黃果瞪著水盈盈的大眼睛盯著自己,嗯……還是上身赤裸的自己。
嚇得衛弘連忙伸手蓋上了自己的衣裳,頗為無奈的說道:“拜託,你要是三天三夜沒閤眼,還要考慮怎麼幹翻幾萬敵寇,肯定睡的比我還要死!”
黃果確認道:“你身上沒傷嗎?”
衛弘坐了起來,有氣無力地將身上的衣衫穿好,一邊說道:“血是別人的,昨晚親手殺了三四名敵寇,又是混戰,身上豈能不沾血,倒是左小腿中了輕傷,我這麼惜命,早就用藥粉處理過了。”
黃果由憂轉喜,看著衛弘點了點頭微笑道:“沒事就好……”
黃喬蹲了下來,伸出右手捶了捶衛弘的胸膛,點了點頭道:“不怪果兒,你剛才的樣子連我差點都嚇死了!對了,黃元如何了?”
衛弘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親自出馬,不追到黃元這老匹夫豈會罷休。南安峽口前韓百將逮到的人,幸虧張中郎將派兵卒蹲守在那裡,要不然真有可能被這老匹夫坐船跑了。”
黃喬對這訊息很高興,然後有些可惜的說道:“這就好,倒是可惜了,還是逃走了一些人,要不然全殲黃元叛軍,那真的是太完美了!”
衛弘知道黃喬說的乃是冬逢、隗渠等人的蘇祁騎卒部。
這兄弟倆相當警覺,昨夜臨邛南城雷火之災時,瞧著形勢不對,一點也沒猶豫,直接拋下了黃元父子倆,直接帶著一些本部騎卒順著城牆被炸開的裂縫跑了。
他們朝著漢嘉郡的深山老林跑了三四十里後,就再無蹤影了。
衛弘的目光掃向了臨邛城,這個時候他才真切地看到,整面臨邛城的南端城牆已經崩塌,有人影穿行在斷壁殘垣的廢墟上,搬開木樑磚石在救人,四處都是哀嚎著的傷員。
黃喬看著他的目光深邃起來,也從旁說道:“昨晚雷火之後,黃元逆軍幾乎沒有怎麼抵抗,就被礦隸看管了起來。斃命者多是被踩踏和磚石砸死的,已經撿出來了三千多具屍體,如今臨邛城外看押了兩萬多人的降卒。此外,自漢嘉郡到臨邛這一路上,還有黃元徵發的數萬民夫,雖然逃了大半,但仍有不少人被拘押起來了。”
聞言,衛弘點了點頭,意識到局面徹底得到控制後,他卻渾身顫抖了起來,尤其是雙腿,幾乎快軟下來站不住了。
這是他當年經歷夷陵之戰留下的後遺症,一旦度過生死危機後,他身上就抑制不住的顫抖,手腳無力,連刀都握不穩。
若此時有敵寇殺來,衛弘仍能恢復如前,像之前那般勇武血戰。
但面對這危機之後的和平情境,他卻忍不住的顫粟,胸膛抖得厲害,感覺四肢的血液都被抽走了一樣,需要花費很大的氣力才能呼吸。
這更像是一種心理疾病。
衛弘下意識的伸手抓住黃喬的手臂,讓黃喬一陣鑽心疼痛叫出聲來,他的左臂可是前不久才受的箭傷,還沒痊癒呢!
還是黃果見狀,趕忙扶住了衛弘,拉起衛弘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頭,讓他得以穩住身形。
“把他扶到屋子裡,感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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