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像楊氏府邸那般建的雕樑畫棟,亭閣廊橋百轉千回,這樣的建築太過繁瑣,也不怕自己在其中迷了路。
好在這個時代的能工巧匠懂得榫卯結構,尤其是衛弘選用青磚為基、木料為頂的建築方式,大大減少了施工時間。
張裔調來的都是熟能生巧的工匠,連陛下住的皇宮都是這夥能工巧匠修建的,就別說修繕一座老宅了。
只是屋宅相對集中,內牆擺設都被拆了,顯得有些空曠,不過對衛弘來說這顯然不是一些大事,栽種點竹子和其他林木,不僅美觀,還能保證冬暖夏涼。
後排院牆那排廂房,也被改成了面向長街的門面房,剛好可以用來做百里蘭想做的食肆。
這幾年她在衛弘這裡好歹看了不少用香料烹飪美食的手法,還有一口秘製廚房——神器鐵鍋的加持,衛弘也樂得其見她能有自己的事情做,省得在家裡悶壞了。
宮府吏的差事相對集中,通常兩個月才輪調一次集體行動。
刑獄司一事落幕之後,衛弘也沒食言,挑著一個合適的日子,就將上次答應諸位同僚的喬遷宴席擺開了。
名單由張毣擬定,他最近一段時間忙著少府皇田的春耕布穀事宜。
連日來駐紮在外勘測水文,監督農事,臉曬得黑了好幾個色度,聽見衛弘將這件事交給了他,立刻拍拍胸脯承諾一定會將這件事做好的。
到了這一日,張毣拿著擬好的名單,盡是蜀中年輕一輩。
如衛弘熟悉的楊汰楊季儒,其他人張毣也為衛弘一一介紹:“此乃張表張伯達,其父乃是迎駕陛下入川的首位功臣張子喬。”
衛弘點了點頭,朝著他拱了拱手,張子喬,即昔日益州牧治下別駕從事張松,只可惜張松行事不周,被其兄所出賣,否則必然被陛下所信重。
張毣再次引薦一人:“這位是楊戲楊文然,與我家世代交好,其父楊恭君,乃是與我爹和正昂公的莫逆之交,這人嘛,就是嘴欠一點,比較喜好對他人評頭論足。”
楊戲拉著張毣的衣袖說道:“遠思兄此話有些偏頗啊……”
隨後,衛弘與楊戲相互之間拱了拱手作揖行禮,衛弘還嬉笑著說道:“看來今日得讓文然兄在我家多吃些蜜糖,好讓日後多說說我的好話。”
張毣又拉過來二人介紹道:“這是韓儼,字義然,這是黎韜,字武徳,都是蜀中子弟中的翹楚,頗有吏才。”
張毣顯然是知道衛弘的家底,沒有大張旗鼓鋪張浪費,只邀請來了十幾位蜀中同僚。
不久後又有人敲門,是鹿戎去開的門,原來是張鬱、黃喬二人。黃喬剛來蜀地,也沒多少舊友,所以衛弘囑咐張鬱,到之前給的趙爽府邸地址尋來的人。
打了這麼長時間交道,衛弘發現了黃喬此人有過耳不忘的能力。
這才來蜀中沒幾天,就學了一口濃重的蜀音,與那鄰座楊戲沒談上幾句,兩人便已鄉黨自認,看上去頗有一番趣味。
張毣嘆了一口氣惋惜說道:“可惜啊,公弘若在,衛兄弟必然與他一見如故。有你二人在,北宮之中豈能讓楊安國此等刁豎小人上躥下跳,小覷我一輩蜀中子弟!”
“是啊,公弘乃是蜀中才俊冠首,要不是服孝居喪,必然將他邀請來痛飲!”
從他們的惋惜聲中,衛弘也逐漸知道了這位蜀中冠首的身份,姓程名祁字公弘,乃是大漢前祭酒程畿公之子。程畿公在夷陵之戰中戰死,如今程祁居喪服孝,素來以才名著稱,甚至是諸葛丞相都對他青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