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漆,雲絮遊移,天邊一輪明月。
李歷從窗外收回視線。
屋中被上好的蠟燭照得纖毫畢現,他轉頭看向滿屋伏案工作的同僚,長長嘆了口氣。
他想回冀州,回家鄉。
什麼狗屁的功名利祿!一展抱負!不要了!
他昔從韓馥,後辭官回鄉,蹉跎數年。
那時鄉間飲酒放蕩,滿心憤懣不甘,想要再投明主一展所長。
現在他才知道,曾經在家鄉的遊樂的日子是多麼安逸舒心。
現在卻困於此處。
他混跡官場多年,從沒聽說過上任就要扣押符信,辭官要早半年等審批的!
辭官不都是瀟瀟灑灑拍屁股掛印就走嗎?
李歷不是沒想過瀟灑一回,但符信被扣押,在這遼西根本寸步難行。
“哎——”
他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由他帶動,像是起了什麼連鎖反應,下面頓時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嘆氣聲。
一時間這房中怨氣沖天。
屋角立著的官屬僮僕立刻迎上來:“子季先生,可要吃些宵夜?”
知道這些古代文士身體差,公孫顏壓榨歸壓榨,對他們身體都是十分關心的。
畢竟壽命等於工齡。
活得越久才能幹得越長。
於是她套用盧龍那一套,不但撥款重修了官吏院舍,小吏長屋。
重修了大廚房,由阿青親自帶出了一幫廚子。
一日三餐加宵夜。
還設定了茶水間,不限量供應枸杞花旗參。
並且打算在醫院徹底建好後,給他們安排上體檢保健套餐。
李歷看了一眼屋中擺設的計時水鍾。
又見僮僕期待的眼神,絕望道:“給我來碗餛飩。”
“給某煮碗麵。”
“還有我。”
下邊頓時一陣點菜聲。
隨著大批的在籍人口、從世家挖出的部曲蔭戶入賬,公孫顏手邊越發闊綽。
城外收攏的莊園,改建成養殖場,購入了大量成豬,開始逐步向特殊崗位供應肉食。
每晚的宵夜就是這些官吏的最大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