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河點點頭自信地說:“這個沒問題,隊伍是我帶出來的,一定管得住。但我不明白,究竟為什麼不給我們撥款?是不是真的和甲方關係鬧得很僵?農村有句老話,民不和官鬥,貧不和富鬥,跟甲方鬧僵了,以後哪會有好果子吃?”
老史還在迷茫地看向遠方,輕輕晃晃頭說:“深層次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汪河站起身拍拍屁股說:“才剛我大叔(車宏軒)給我打電話,讓我下午一定要安排工人上班,他儘快找到關係辦好這件事。”
老史回頭看一眼汪河說:“你考慮到沒有,如果你大叔的面子不好使怎麼辦?你大叔的面子值多少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僅靠面子是不夠的,到了關鍵時刻,我們還是要拼一下。否則,我敢說這裡就是我們的終點。工地就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要怕,怕於事無補。”
汪河瞪大眼睛看著老史堅定地說:“只要史叔叔你一聲令下,我立即罷工!我們什麼都不怕,不管那個工程隊,不允許碰我們的鋁合金,誰都別想幹活,讓工地停止運轉!”
老史也站起身地說:“第一、隊伍必須掌控住,確保指哪打哪,這是我們勝利的保障;第二、既然老闆要求工人上班,你就安排工人上班,但不出進度,打發泡膠和清理已經裝完的框子,不管誰來催進度,你就讓工人放話,說連飯都吃不上了沒辦法幹活;第三、那樘北臥的飄窗一樘都不能裝,迫使外牆保溫和內裝修停工,只要工地一停,我們的問題就能很快解決;第四、趕快準備一個工人花名冊,大工按每天三百,小工減半,大工小工各佔一半,人員在一百二十人至一百五十之間,每日工資不低於三萬,兩個多月不低於兩百萬,不管誰來,一定咬死,從進工地到現在只借了生活費,工資一分沒給,不給工資不可能離開工地。”
汪河立即表態:“沒問題,工人肯定聽我們的!沒進度外牆保溫和內裝修都得停在那裡,肯定還會去找甲方告狀。孫家果園裡存放的那批北臥飄窗可能是紙裡包不住火,已經被土建發現了,也會告到甲方。這些事,史叔叔你要全面考慮。”
老史兩手抱在胸前,點點頭說:“這件事我清楚,沒什麼可怕的,最壞的可能是甲方另外找隊伍。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你必須把工地給我守住,決不允許任何人來測量洞口以至於來施工,理由是不把工資結清誰也別想進來幹活。即便是你大叔讓你做什麼你也決不能答應。在沒有切切實實拿到工資前,絕不能讓步!一旦工資到手,資金問題也就解決了,我們再調動人馬搶工期。”
汪河瞪大眼睛問:“這樣做會不會惹我大叔不高興?你最好跟他說清楚,我做起來就方便多了。我大叔好心好意帶我出來,我不想惹他不高興。”
老史解釋說:“我跟你說,事不臨頭棒不打腿,你大叔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時候不能膽小怕事。在這個關鍵時候,你也好我也好,都要勇敢地站出來,目的就一個:幫你大叔一把,也是在自救。其實因為打架的事,你本應該離開現場,是我想辦法才保住了你,所以你不要怕,權當已經被攆出去了。這樣做有什麼後果我來承擔,一旦事與願違,我離開。天下民天下住,此地不養爺自有養爺處,到哪我都會掙到這幾個工資!你也是,今後我走到哪都會把你帶上,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跟你說,這次如果你不聽我的,我們死定了,並且死的很慘,就連褲子都穿不上。”
汪河驚恐地問:“有那麼嚴重嗎?”
老史淡笑一下胸有成竹地說:“你想想看,如果我們沒有任何反應,稍有頭腦的人都會明白,後邊一定有根。根是誰?這可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鐵腦殼上蝨子明擺著呢。所以,業主們不給甲方施加壓力,我們就沒有改善局面的可能,就沒有人替我們說話,就會導致災難性後果。這就是用戰爭求和平則和平存,用和平求太平則太平不保。”
汪河點點頭說:“明白了史叔叔,我按你說的做,哪怕是我大叔暫時不高興,以後也會理解的。”
老史點點頭說:“對的,這就是我讓你過來的目的。”
汪河電話響了,接了一會,然後放下電話告訴老史:“土建於經理帶人去孫家果園了,看到了放在那裡的飄窗。”
老史一驚,知道這位於經理想幹什麼,他立即拿出電話給孫家果園的老闆打過去:“我是老史,跟你說件事,我這兩天不在現場,過幾天回來再跟你聯絡。你記住,我不親自到場一草一木也不許往外拉,否則不僅租金沒有,還要負擔經濟損失,甚至法律責任。”
“我用腦袋擔保!”
“對,把大門給我上鎖,一旦有動靜立即報警。”
“放心好了,誰也不敢來明搶!”
“好,謝謝你!”
“把心放在肚裡。”
老史放下電話,非常嚴肅地告訴汪河:“孫家果園裡的飄窗沒我同意一樘都不許動,如果在我們沒有拿到錢的時候按上這扇窗,我們就沒辦法拿住甲方了,甲方也就沒了工程進度之憂。”
“我明白。”
“我老孃病了,我要回老家去看看,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汪河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老史繼續不放心地安排說:“我會在需要的時候跟你聯絡。你要特別留心,如果甲方想採取強硬措施,甚至動用警力準備強行驅趕,你就安排工人往家裡打電話,叫來些老人和帶孩子的婦女,堅決保衛工地!”
“我明白,我回去立即準備好!”
交代好後,老史關了手機,順著人工湖岸邊甬道,心事重重地走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