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阿月來找看守的校尉報告時,校尉都驚呆了,“你說什麼?阿魯不只逃跑了?衛國夫人還不省人事?難道是阿魯不只將衛國夫人毒翻了逃跑的?你不是說他們是從小的師兄妹,感情很好嗎?”
機阿月面對校尉的質疑,急得不知如何解釋,“不是阿魯不只毒翻我家公主的,是我家公主舊毒復發,阿魯不只突然不見了。”
“這其中有什麼聯絡呢?”校尉撓著頭想不出來,“還是趕緊上報吧!”
等上報的訊息還沒有回覆,樓子衿已經從回鶻部落回來了。
沒有人知道這十天他是怎麼過的,日以繼日的兼程,備騎的三匹馬都累得站不住了。
好在從懷州到伊州,都是廣袤的草原和無垠的沙漠,所以沒什麼官驛來檢視樓子衿的身份,使得他很順利找到了當年的回鶻部落首領。
那部落首領見了樓子衿以為他是來尋仇的,嚇得讓侍衛與之廝殺。
樓子衿雖然雙腿不能靈活走路,手臂卻是活動自如的。他騎在馬上沒有人知道他腿傷的情況。
等樓子衿贏了所有侍衛,卻向首領所要“天山雪蓮”,那部落首領如蒙大赦,趕緊奉上了雪蓮花。樓子衿又要求換了三匹快馬和一些乾糧、水壺,才又風馳電掣般跑回了懷陵。
樓子衿連吃飯喝水都在馬上,他半夜都不停頓,在馬背上打盹,這十日使他整個脫了相。
樓子衿幾乎是從馬上跌下來的,他手裡舉著裝有“天山雪蓮”的木盒,吩咐機阿月道:“還去,將此藥煎水餵給葉沛!”
樓子衿的手滿是汙泥,紅腫的手掌被韁繩勒出兩道深痕。可他拿出的雪蓮花卻燦白如雪,耀眼若星。
機阿月雙手顫巍巍捧著這副聖藥,覺得葉沛終於有救了。
葉沛身體底子好,有連了顛僧指點的內功心法,毒發才拖了這麼久。饒是這樣,這次也是傷筋動骨的傷害。
一副藥入口,葉沛沒有反應,機阿月落淚,樓子衿也模糊了雙眼。
他的勞累難道都付諸東流?
難道上天真的要如此懲罰他嗎?
“長生天呀,一切罪孽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請不要責罰我身邊的人了!”
樓子衿開始思考自己這一生,思考之前所作所為,思考以後的人生。
“若是讓師妹醒過來,我願意聽她的重新為人,我願意放棄一切恩怨情仇,我願意!”
樓子衿又在葉沛身邊守了兩日。
不知道是他虔誠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天山雪蓮的神奇藥效。葉沛竟然在第三天清晨睜開了眼睛。
樓子衿激動得模糊了雙眼,拉著葉沛的手微微顫抖,“師妹,沛兒……”
此後兩個人不知道誰為誰療傷,樓子衿撐著拐還要扶虛弱無力的葉沛,虛弱到顫抖的葉沛還要堅持為樓子衿行針通絡。
兩個人將藥當酒喝,一起幹杯撞碗,樓子衿又像小時候一樣為葉沛烤起了芋頭。他們一起數星星,一起哈哈大笑。
樓子衿開啟心扉,說起母親蕭胡輦當年的事情。
她是大遼第一美人,後族族長的長女,任誰都認為她必定是將來的皇后人選,連她自己也確信無疑,她是怎樣的驕傲與自信呀!
她不惜嫁給比自己大十幾歲的舅父,因為他是離皇位最近的人。
遼璟宗沒有子嗣,只有他的弟弟太平王是他最親、最信任的人,所有朝臣都認為大遼下一代的皇帝必屬太平王罨撒葛,所以胡輦嫁給了他。
可是一場胡輦沒有想到的政治陰謀將她葬送,那是她的父親與她最喜歡的、最天真淘氣的小妹妹蕭燕燕一起設計的陰謀。
他們推舉了明扆上位,當上了大遼皇帝,蕭燕燕當上了皇后,而太平王則被當做逆賊流放北地。
蕭胡輦心中是怎樣的不服與仇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