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咬著嘴唇說道:“郡主大義,朕深知之!可是你一介女流,如何領兵禦敵?”
他掃視群臣說道:“後蜀孟昶亡國,他的貴妃花蕊夫人做過這樣一首詩‘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如今我宋朝泱泱大國,國難當頭,難道群臣無一個能夠報效國家,領兵出征的男兒?
真要遼國笑我國朝無人,讓一個女子前線領兵!”說得激動,趙禎握緊拳頭重重地敲擊御案,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眾臣聽了無不惶恐,全都跪地磕頭道:“臣等無能!”
良久,眾臣見官家氣消一些,參知政事方泳牽頭,跪地上前幾步說道:“陛下英明,樂安郡主一席話說得臣等自慚形穢,無地自容!郡主雖為女子,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巾幗英雄。
她武功蓋世便是男子也無人能及。當年金明池開池射禮上,也只有郡主敢與遼國南院蕭大王挑戰。如今遼國南侵,懼怕郡主威名,請官家准許郡主的請願,準她為國征戰的宏願。
遼國人聽說樂安郡主親自帶兵討伐,必然聞風喪膽,望風而逃。到時候郡主所向披靡,揚我國威,讓遼國再不敢提起南侵的膽量!”
趙禎雖讓葉沛上殿怒斥群臣,卻非真心要她領兵出征,只是拿她激起群臣的抵抗心理罷了。方泳這一個將計就計的激將法,先將葉沛捧上天,看她如何重重摔下。
方泳看笑話般地望向官家和葉沛,真可謂陰險至極。
趙禎被僵在當地,怒目瞪著方泳,卻也沒有好的言辭駁斥他。
葉沛本是真心情願出兵遼國,為國征戰。她見方泳叫囂挑戰,便又叩頭說道:“陛下聖明,國難當頭,受苦難的不分老弱婦孺,則擔當責任的便不應受性別歧視。樂安真心請願,為君分憂,懇請陛下准許臣的宏願。”
“這……”趙禎此刻卻為難了,若一味護短不讓葉沛出征,恐怕今天導演的好戲就算功虧一簣。若真讓葉沛出征,前線危險,刀劍無眼,恐有損傷,趙禎會心疼死。
他抬眼看了看宰相范仲淹,想尋求他的幫助。可是范仲淹卻低頭不語,兀自思考著什麼。
趙禎問:“範宰府意下如何?”
誰知范仲淹卻躬身施禮道:“陛下聖明,樂安郡主智勇雙全,英武無敵,若能作為此次出戰的監軍,即能安君心,又能安民心,一舉多得,定能鼓舞士氣,擊退遼軍!”
趙禎氣得臉色驟白。
“臣附議!”趙禎一看竟然是參知政事文彥博,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文彥博出列奏道:“範宰相所言有理。樂安郡主武功蓋世,機智過人,又是陛下親信之人,若能作為監軍隨軍出征,必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霎時間,大慶殿上的氣氛輕鬆活絡了許多,很多官員都偷偷鬆了一口氣,眉開眼笑地看向官家和葉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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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趙禎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得道:“再容朕考慮周全。退朝!”說著,轉身離開龍座走了。
回到勤政殿,趙禎吩咐陳忠意:“去把範宰相請到這裡來。”
陳忠意見趙禎臉色蒼白,不敢多問,跑著去請范仲淹。而范仲淹早就準備好,下了朝會並未離開,已經等在了殿門外。
等范仲淹進殿,趙禎劈頭蓋臉便問:“範相公為何同意方泳的話,讓葉沛出征遼國?難道你不知道她對朕來說是何等重要嗎?”
范仲淹躬身說:“臣萬死!”
“你當然萬死難辭其咎!”趙禎拍著桌子怒吼道,“快想辦法,如何平息這場風波!”
范仲淹不慌不忙地跪下回答:“陛下可以賜死臣,臣卻仍然堅持認為,樂安郡主作為監軍出征遼國是最好的選擇!”
“你……”趙禎氣得手指著范仲淹的鼻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聽范仲淹說:“聽臣容稟,一者,郡主武功蓋世,以一抵百;二者,郡主不僅有勇,更是謀略無雙之人,軍事應變能力超強,足可以應對戰場上的挑戰。”
“你別給她吹捧,捧的高,跌得重。”
范仲淹無奈地笑了笑,說道:“第三者,郡主是官家最看重的人,可以代替官家出征,甚至比御駕親征效果還要好!”
此語一出,本來氣憤的趙禎卻呆住了,他眯起眼睛地看向范仲淹,范仲淹也毫不示弱地看向趙禎。
“你是說……御駕親征鼓舞士氣!讓沛兒替代朕?”趙禎沉吟了,“她確實有這個能力!”
范仲淹見趙禎明白了,又說:“如此重要的戰爭,若非御駕親征也定有皇子、親王指揮。可是如今皇室空虛,陛下無所出,亦無兄弟。
遼國不過欺陛下親政之初,政局不穩,才敢輕舉出兵。陛下此時不宜親征,皇室裡能如郡主這般能力者還有幾人?此次若不痛打遼國,穩定邊疆局勢,怕是以後幾十年都要受他的牽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