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大堆屹立計程車兵當中,有一道不斷顫抖著的身影迅速的吸引了朱由校的目光。
包括就是吳三桂他們現在都是全部卸下了面甲,哪怕是凍的面頰通紅的情況下,他們也都是一個個的將自己的真實面孔和精氣神展現給了天啟帝看。
而這道身影,卻是低著頭,戴著面甲,全身顫抖似乎都不願意讓天啟帝注意到他這個人一般。
看著這道身影,朱由校嘴角挑起。
黃得功是怎麼說的來著?
帶著袁崇煥去望海臺見世面。
那麼這個顫抖的跟個鵪鶉一樣的身影,除了做了虧心事的袁崇煥之外,還能有誰?
緩緩的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配劍,朱由校將配劍放在了袁崇煥的脖頸之上。
“陛下恕罪!臣知罪了!還請陛下允許臣戴罪立功,以罪人之身,為大明建功立業!”
還沒放穩呢,這道身影刷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腦袋狠狠往地上一磕,伴隨著鐺的一身,一抹血痕就透過面甲流到了地面之上。
“得了,袁卿,你何罪之有啊?”
冷漠如刀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刺骨利箭一般,扎進了袁崇煥的心頭。
袁崇煥知道自己私底下搞得蠅營狗苟,私底下的拉攏聯盟秦良玉,以及想著在寧遠這一次的大戰當中為自己撈夠能夠入閣的功績這些事情。
雖然都是暗中,都是私底下。
但是天啟帝的眼線,天啟帝身後那身著白袍的護龍衛,可是一直都在寧遠城裡晃悠。
放著護龍衛不談,寧遠城中那些曾經打算和自己一同死守寧遠寸步不退的錦衣衛,可也都是天啟帝的眼睛。
錦衣衛都有自己的傳訊方式,可以讓資訊更快的傳到上級手中。
更何況天啟帝搞出來的護龍衛?
誰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有沒有被天啟帝看在眼中?
誰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天啟帝會不會覺得自己依舊只是那個紙上談兵之輩?
誰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會不會讓這個一言可以定自己生死的天下至尊,覺得自己已經背叛?
畢竟被皇太極那小子的書信所矇騙的袁崇煥,在醒悟過來之後,可是就連自己都有那麼一點看不上曾經天真的他自己。
袁卿!
天啟帝這冷漠的稱呼,甚至還不如之前在寧遠城中直呼的袁崇煥以及袁兵備。
因為至少在那個時候,袁崇煥還不覺得天啟帝對自己有什麼意見。
而且,作為一個兵備僉事,袁崇煥很清楚,自己得不了天啟帝這個卿字的稱呼。
冷汗浸透傷口,袁崇煥只覺得額頭陣痛難忍,可是面對天啟帝的質問,袁崇煥卻戰戰兢兢,不敢作答。
“袁崇煥,朕在問你話呢,回答朕!你,何罪之有!?”
聽著天啟帝刻意壓低聲音的話語,袁崇煥緩緩摘掉頭上頭盔,以頭搶地道:“陛下,臣混淆是非,對建奴心生憐憫,卻忘了臣本大明人,一切應當以大明百姓,以大明利益為首要,而不是考慮什麼其他的。”
“臣此前深以為臣算是知民生,了民情,見過難民,想過遼東百姓之艱難的。”
“也覺得臣,見過鮮血,見過殺戮,更是直面過建奴,算是在兵事,在民事,能夠說得上話的人。”
“而如今真的出城之後,臣才知道,臣之前,到底有多麼天真。”
“建奴兇惡,野性難馴,更是率獸食人。”
“兩國之間,早已是生死之敵,不可共存。”
“此前,臣還想著,平遼即可,建奴哪來的讓他們回哪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