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朱由校將手中荊棘丟向了莽古爾泰,而後身子一轉,直直的朝著莽古爾泰來的那個大廳走去。
看著面前攤開而且做了標記的地圖,聽著外邊傳來德格類慘叫,朱由校掰著自己的手指看向了戰戰兢兢的滿桂,渾不在意的說道:“滿桂,你和阿敏,打過交道麼?”
“你覺得若是朕讓莽古爾泰派人傳信阿敏,就說朕沒有來過興中城,換做阿敏他信是不信?”
滿桂搖了搖頭道:“陛下,末將不知,末將雖然久居遼東,但是卻也沒有機會遇上建奴貝勒級別的人領軍來犯。”
“打的都是尋常的建奴。”
“但是建奴是漁獵民族出身,有著敏銳的感知,沿途上咱們大軍留下的蛛絲馬跡足夠讓那些成熟的獵人猜測到咱們的路線。”
“咱們明明到了興中城,卻讓莽古爾泰去傳信,哪怕那阿敏是頭豬,他都能猜到興中城定然有異常。”
聽滿桂這麼一說,朱由校兩眼微微眯起,看著面前的地圖道:“滿桂,來,你看看這幅地圖,你猜猜,阿敏會從何處來?”
看著面前的地圖,滿桂雙眼猛然皺起。
這地圖是莽古爾泰所繪製,雖然說相關大明的地形位置,都挺模糊的。
可是遼東也好,蒙古也罷,大致的地圖,卻基本都極為準確。
連帶著關於關寧錦防線的沿途城堡堡壘,兵力分佈,都被寫的極其詳細。
滿桂倒抽一口冷氣,看著面前的這幅地圖說道:“陛下,此圖如果是莽古爾泰所繪製的話,那麼這一次大軍回寧遠之後,必須要對寧遠再度進行一次嚴格的篩查,分辨好哪些人是建奴的暗子才行。”
“畢竟就連遠在蒙古的莽古爾泰都能夠對大明的兵力部署如數家珍,那麼像是老奴酋,代善,阿敏他們這些建奴貝勒們對於大明在遼東的部署,又該有多熟悉?”
朱由校皺了皺眉,滿桂說的,正是朱由校所想的。
因為面前的地圖中,甚至有提到自己抵達寧遠之後,寧遠所做出來的兵力部署!
這說明,哪怕是袁崇煥和滿桂在寧遠城地毯式的戒嚴之下,依舊有著漏網之魚。
哪怕是天啟帝用皇太極釣魚執法之後,這寧遠城裡,也依舊還有著暗探存在。
朱由校瞥了一眼滿桂,低聲道:“此事怨不得你們,只能說建奴的眼光比你們更長遠,比你們格局更大。”
“他們數十年如一日的埋釘子,你們查不出來,也不奇怪。”
“朕希望此事能夠給你們提升一點警惕,不要什麼人,都往家裡放,也不要什麼訊息,在做下決定之後就立馬通告全軍。”
“滿桂,你看看朕,即便是朕的計劃,已經算到了十步之外,但是每一步都到了需要執行的時候,朕才會告訴你們!”
說完這句話,朱由校也不去看還在翻閱地圖的滿桂,反而是衝著門口一聲暴喝道:“烏蘭哈!莽古爾泰!德格類!你們進來!”
伴隨著這一聲暴喝之後,兩個身影搖搖晃晃的從門外走了回來。
朱由校食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看著面前的地圖道:“莽古爾泰,告訴朕,這地圖從哪來的?”
莽古爾泰看著地圖,眉頭緊鎖道:“陛下,這地圖,是老八之前繪製,根據老八在寧遠城以及寧遠周邊還有山海關內的諜子傳遞過來訊息之後,罪臣添補而成!”
看著莽古爾泰還是光著上身的這個樣子,朱由校嘴角一扯道:“行了,既然是如此的話,那麼莽古爾泰,你記住這幾個諜子的聯絡方式,日後朕還有大用。”
“另外,你去給甲冑穿上吧,大冬天的不穿上衣,多少還是有點冷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