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的榮耀,軍人的富貴,軍人的地位,都需要靠雙手在馬上,在戰場上取!祖輩蔭庇,在朕這裡行不通!”
看到天啟帝去了自己的官身之後,祖大壽滿心忿忿不平,眼中閃過一抹怨毒,看著騎在馬上再也沒有注意自己的天啟帝大聲喝問道:“不知陛下,末將如何以大不敬,冒犯了陛下?!”
“如若陛下以莫須有治罪於末將,恐怕天下武人,無人會服陛下!”
“更何況,末將兄弟何辜?他們為何也要和末將一般,貶官去職?”
祖大壽話還沒完,一杆雪亮的長槍,就已經直指在了祖大壽脖頸之上,朱由校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看著祖大壽眼睛一字一句道:“螻蟻尚知恩義,鷹犬也道報主,廣寧之戰時,你祖家作為遼東大族,不知上報國恩,不知勸誡上官,反而一心逃命。”
“覺華島,是個好地方,風景優美,物資充沛,可是朕想問問你,你闔家在覺華島避難之時,你可曾想到過遼西百姓的哭喊,遼西百姓的傷痛?”
“今日,朕念在你父親曾經多次征討蒙古有功,本不想說到這些,只想以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將你等去職,讓你等好好歷練一下。”
“讓你明白,李家在遼東的那一套,已經沒用了。”
“你也不必吹噓什麼你父親和努爾哈赤一樣,都是李成梁的家丁出身,按輩分算,你還得是建奴之主努爾哈赤的長輩。”
“這些事兒,朕都清楚,也都能容得下,可是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你不該沒有自知之明!”
“你既然一點逼數都沒有,那朕不妨挑明瞭。”
“你爹給你留下的恩榮,已經在你闔家逃去覺華島避難之時用完了,今日朕不殺你,不過是因為大戰將起,以及你的確修繕寧遠城防,協助袁崇煥安穩寧遠人心有功。”
“你,明白了麼?”
朱由校話音落地那一剎那,銀槍電光火石間又被朱由校收回,徒留下祖大壽兩眼瞳孔散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一抹冷汗,從吳襄的額頭上滑落,身為天啟二年的武進士,吳襄一身武藝極為高超,可是吳襄卻壓根沒有看出來,天啟帝這一槍,是如何出現在祖大壽脖頸前的。
看了看天啟帝手中的銀槍,吳襄嚥了咽口水,心中驚歎道:“以天子武學修為,一丈之內,當為天下無敵也……”
“保命要緊,不就是當騎卒麼?我吳襄一身武藝在,本身也就個破千總,還怕什麼在戰場上殺不出一個功名利祿來不成?”
心念轉動間,吳襄兩腿一軟,五體投地道:“陛下,末將知罪!叩謝陛下不殺之恩!”
剛緩過一口氣的祖大壽看到吳襄這一舉動,頓時兩腿一軟,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祖家百年基業,今日竟毀於我手?”
朱由校當然不知道暈過去的祖大壽兩眼一黑前最後的念頭,不過就算知道,朱由校對祖大壽也只會報以嗤笑。
畢竟這雖然說是去了他們的官身,軍職,可是同樣也代表著機遇,代表著祖家過往所做的腌臢事一概既往不咎。
祖大壽連這都想不明白,暈了也就暈了。
有意思的反而是吳襄的這番舉動,原本歷史上記載的吳襄簡直堪稱吳跑跑,廣寧之戰時跟著祖大壽一家跑了,大淩河之戰時吳襄作為支援,半道又跑了,可最後吳襄還是以身殉國,終究沒有投了李自成。
朱由校原本還打算好好用用這吳襄來著。
可看著他這番舉動,還是免了吧,這貨沒準是因為原本歷史上,他已經沒地方逃了,所以才沒跑路,而是被活捉。
畢竟從他兒子吳三桂待價而沽,以及親手斬殺對他們一家恩重如山的大明宗室最後一個皇帝的舉動來看,這一家子真要說多忠君愛國,這是絕逼說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