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其中關竅,朱由校隱隱約約知道,自己該如何和這些遼民打交道了。
他們,是驚弓之鳥,又因為自己的年少,回想起了李家統治遼東的那段黑暗年代。
加上曹文詔兵敗,他們當然是怕自己殺良冒功的。
朱由校兩眼微眯,孫閣老的名聲能夠安撫他們,那麼自己完全可以扯一扯自己這個老師的虎皮嘛!
眼見著曹文詔提起孫承宗的時候,這些遼民眼中出現的波動和遲疑,朱由校心頭一動。
看著這些百姓,朱由校爽朗一笑道:“眾位父老鄉親,說到孫閣老,本將,是孫閣老的學生,跟隨孫閣老,學習久矣!”
“眾位可以信任本將,本將絕非是那些會殺良冒功之人!”
“你們方才也看到了,本將面對損兵折將也只為了帶回你們的曹文詔,可謂是極為寬容了!”
“更不容擔心,本將會連累到你們。”
“如今你們好不容易逃離虎口,正需要安歇,修整,後方數里外有一地堡,是老師以前修建的,本將在那處地堡裡留下了不少補給,準備用作大軍用度。”
“如今,你們可以去那裡先稍稍修整,然後養精蓄銳,回到山海關。”
“如今大明與建奴決戰在即,本將也只能做到這樣。”
“還請各位父老鄉親,原諒則個!”
“本將,當恪守老師風度,做一員仁義愛民的儒將,而不是那些為非作歹,想著貪謀私利草菅人命的垃圾!”
當朱由校這番話說完之後,這些遼民面上,都出現了一抹緩和,更是如同放下了包袱一般的鬆了一口氣。
在建奴的眼裡,遼民不是人。
在李成梁一家的眼裡,遼民和建奴,其實都一樣,都不是人。
這些遼民就是看著朱由校年輕,下意識就將他帶入了以前李成梁一家的那些無法無天為非作歹的少子們身上。
聽著朱由校是孫承宗的弟子也是讀書人,想做儒將之後,遼民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杵著一根柺杖,顫顫巍巍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指著地上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結結巴巴道:“將軍,這顆人頭,這個人,老朽認識。”
“老朽見過他與老奴之子洪臺吉相談!軍職,老朽不能確定,但是他應當是個……是個甲喇額真!”
老頭話音一落,朱由校只覺得耳邊如同炸響一道驚雷!
洪臺吉是何許人也?說他的另外一個名字,不會有什麼人會覺得陌生!
皇太極!
這支兵馬,居然是皇太極的嫡系!
也就是說,沒準皇太極就在追殺曹文詔的那些兵馬之中!
想到這裡,朱由校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如果說努爾哈赤是大明的大敵,那麼皇太極,就是大明的掘墓者!
如今,皇太極將自己的訊息送到了朱由校的面前,朱由校又怎麼可能不去抓住機會?
難不成真要到寧遠城頭給他一槍打死?
朱由校只覺得,那實在是太便宜皇太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