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朱由檢的話,魏忠賢和張維賢互視一眼,接過了監國信王爺遞過來的幾封奏疏。
然而兩人方才各自開啟一本,就變得面目蒼白,冷汗直流了起來。
魏忠賢更是將手中奏摺往桌案上一丟,怒道:“信王殿下,咱家總算知道為什麼,陛下對那些儒家學生,有著如此大的成見了!”
“咱家本身在一開始,接到了陛下口諭的時候,只是對著東林窮追猛打,可是現在看來,這些讀書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世受皇恩國祿榮爵富貴的那一批也就罷了,怎著這些進士出身,同進士出生,秀才榜眼探花郎,居然都滿心的蠅營狗苟?”
這一大挪的奏摺奏疏中,張維賢也好,魏忠賢也罷,看到的都是鋪天蓋地的兩個字“謀逆”!
雖然沒有寫的很直白,但是身為人精,魏忠賢和張維賢當然不會看不出來,這是那些儒生們以一手春秋筆法,藏著掖著,透露出了那麼一個意思!
偏生這些東西,還沒法拿出去昭告天下,作為這幫大臣這幫文人們謀逆的罪狀去用!
因為這一手春秋筆法,明面上看,這些奏摺可以說是字字珠璣,字字句句,都是為了大明社稷好!
就比如百姓的日子過得夠苦了,天子您就別想著與民爭利,收甚勞子商稅了。
又比如建奴年年南下,蒙古年年南下,大明每年花那麼多錢養著這些不能打的泥腿子丘八幹嘛?
學學前朝和親大家一起好才是真的好嘛!
諸如這樣的內容,數不列舉!
畢竟打起仗來,苦的還是百姓嘛!
扯著這樣的口號,拐彎抹角的抨擊天啟帝政策,這一切落在朱由檢三人的眼中,又與謀反何異?
朱由檢攤開了雙手,無奈道:“所以說魏公公,你覺著本王應當如何做?”
“如今皇兄不在京中,本王一旦起了刀兵,沒準京師裡,就會亂作一團,甚至就連江南,連整個大明四面八方,都會出現異動!”
“本王還是太年輕了,一日沒有和皇兄有同樣的視野,本王一日沒有想到,皇兄居然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和大明內外勾心鬥角的!”
“皇兄前腳一離開京師,魏公公前手剛讓本王接手奏疏。”
“結果本王才發現,不論如何,內閣中還是得有幾個信得過的人才好。”
“魏公公,這朝政之事……不如你繼續幫一把手?就依照皇兄在京中時的慣例即可!”
魏忠賢搖了搖頭,看著朱由檢露出了一個和煦微笑道:“信王殿下,對這些事,陛下早有預料,所以咱家放權給殿下的時候,才會那麼果決,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因為這也同樣,是陛下釣魚計劃的一環,陛下離京之前,可不僅僅只是殺了那一批擅動國器,引為私用的貪官汙吏。”
“更是授權給咱家,讓咱家好好盯著點朝野內外。”
“陛下親征的這段時間裡,京師中最為重要的就是穩定。”
“所以咱家需要把這些人偷偷的記錄在冊。”
“等待陛下回來,秋後算賬就好。”
張維賢點了點頭,嘆道:“老臣這段時間裡清查京營,整頓京師治安,可謂是殫精竭慮。”
“可是殫精竭慮之後才知道。”
“陛下在的京師,和陛下不在的京師,有多大的區別。”
“大明,就如同曾經的張文忠公所說的一樣,已經腐朽了。”
“而且,是從作為大明根基的勳貴百官最先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