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天子年少輕狂,即位之初的確是做過不少讓孫承宗看不下去的事情。
比如在宮中做木匠活,放任魏忠賢擅權亂政,以及迫害東林文人。
這些都是事實。
可在今日,在透過曹文詔和黃得功二人之口,知道了天啟帝的遼東計劃。
又透過此時的天啟帝和袁可立之口,進一步的將之前的計劃補完。
孫承宗只覺得,自己面前的少年天子胸有韜略,腹有甲兵!
即便是遠在京師,也能透過無數暗子,將天下的大勢玩弄於鼓掌之間。
從高第如此輕易的就被拿下這一點來看,孫承宗當然能夠想到,高第被魏忠賢放棄了。
甚至延伸來說,沒準之前魏忠賢的亂政違法,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天啟帝授意的。
畢竟孫承宗身為東林黨人,對東林黨裡的風氣,以及東林黨的迅速變質,也都是看在了眼中。
所以孫承宗對天啟帝放任魏忠賢去迫害東林這一點,是可以理解的。
長嘆了一口氣,孫承宗朝著朱由校一拱手道:“老臣慚愧,還將陛下當成了當初初登基時的懵懂天子。”
“陛下既然已經拿下了高第,又於這山海關七城中唯一一個可以同時容納檢閱山海關守將的東門樓上,讓老臣來見。”
“想必天亮之時,山海關七城的守將,基本就會帶上人馬前來東門了吧。”
“老臣不才,年邁體衰,腦子也不那麼好使了。”
“但是老臣經略遼東數年,且方離開不久,餘威還沒有徹底散去,在遼東這一畝三分地上,老臣說話,還是管那麼點用的。”
“老臣,願為陛下收盡遼東兵權!”
“將這兵家權柄,操於陛下一人之手!”
“另外,陛下遣到老臣身側的二人,老臣知道陛下心存考量之意,故而老臣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考校二人。”
“曹蠻子,乃是老臣舊將,心性如何,老臣心知肚明,勇力尚佳,智謀短缺。”
“陛下可以以曹蠻子為衝鋒陷陣的猛將,不可以曹蠻子為參軍幕僚。”
“而黃得功,雖然如今性子還沒有徹底定下來,但是卻有了那麼一絲名將之風,武藝尚可,智略一旦經歷了戰場的打磨,老臣以為,堪稱本朝俞、戚!”
“可大用,但是仍需好好歷練,打磨心性。”
“陛下平遼之時,黃得功可做幕僚,亦可做勇將,和曹蠻子一同,衝鋒陷陣,斬將奪旗。”
“二人,皆可用之!”
“至於陛下安排,跟隨禮卿兄去海上尋找登萊水師的盧象升,老臣有點印象。”
說到這裡,孫承宗看了看盧象升道:“盧象升,你是不是字建鬥?常州人?”
眼見孫承宗把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盧象升連連點頭道:“是的,沒想到孫閣老,居然還記得學生!”
聽到盧象升的回應,孫承宗點了點頭,看著天啟帝道:“看來就是當初老臣親擬的進士盧建鬥沒錯了。”
“陛下,盧建鬥心性跳脫桀驁,好交遊俠豪客,為人卻不拘一格。”
“文采斐然的同時,又極具武略,韜略一道,亦是胸有成竹。”
“只是需要細細琢磨,將這塊和黃得功一樣的璞玉,好好鑽研開來,亦可為大明名將!”
朱由校的心思縝密,朱由校對於整個大局的分析,都讓孫承宗為之驚歎。
所以在確定了天啟帝不是臨時起意的瞎胡搞之後,孫承宗立馬就恢復了自己平時的狀態,開始好好給朱由校分析起了如今堂上的這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