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南鎮撫司衙門裡,駱思恭正手執檔案,仔細的檢視著。
雖然說自洪武年間開始,在朱元璋的大力推進下,明朝官員的退休年齡,從以前的七十歲,變成了六十歲。
可是自從明成祖朱棣靖難之後,就沒多少大明的皇帝,將這個退休年齡當回事了。
就像是《大誥》還有《皇明祖訓》一般,只有在用得著的時候,才會拿出來說事。
平日裡用不著的時候,就幾乎沒有人會當一回事。
這也就讓如今年齡六十出頭的駱思恭,還得瞪著一雙老花眼,將檔案貼的極近,才能夠看的清。
從今天早上到衙門沒有見到自己兒子駱養性開始,駱思恭就隱隱約約的心中有了一點不對勁的想法。
自己的兒子和天啟帝親自下令去尋找的盧象升,有了矛盾。
這一點,駱思恭清清楚楚。
同樣的,也就是有了這樣的矛盾,駱思恭才覺得,自己的兒子,還是一個年輕人。
然而,不知為何,駱思恭就是心神不寧,總覺得,會出什麼事。
“大人!陛下於明月樓中,親自擊斃錦衣衛都督田尓耕。”
“駱僉事重傷,現在正在趕回來的途中!”
突然闖進自己房中的錦衣衛,是駱思恭的子侄輩,也是駱思恭的老友之子。
然而聽著這人的話,駱思恭只覺得,手中的檔案,重逾千斤!
放下手中檔案,駱思恭站起身來,看著面前這個給自己報信的人,連聲問道:“小袁,你說……陛下親自擊斃田尓耕,而且,大郎也身受重傷?”
“你說明白,大郎到底是誰打傷的!陛下,為什麼又要親自擊斃田尓耕!”
“陛下,是怎麼擊斃田尓耕的?!”
“你們,看到陛下了?!”
聽著駱思恭一連串的問題,小袁氣喘吁吁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聲說道:“大人,駱僉事是在明月樓,和盧象升的交鋒之中受傷的。”
“而田尓耕,是抱著坐收漁翁之利的念頭,在駱僉事和盧象升兩敗俱傷之後,準備搶人。”
“而後,被陛下自酒樓上,一銃擊殺!”
“血濺五步!”
看著面前的人,駱思恭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之上。
只要自己的兒子,不是被天啟帝打成重傷的就好!
然而下一瞬,駱思恭老眼,突然眯了起來。
眼神中閃過一抹殺意,看著小袁,一字一句問道:“小袁,你說,陛下親自擊斃了誰?”
“田尓耕?!”
小袁看著殺意畢露的駱思恭,低聲說道:“是,錦衣衛都督,田尓耕。”
“不論是我們南鎮撫司衙門,還是他們北鎮撫司衙門,名義上除了陛下之外的一把手,田尓耕,被陛下,直接擊殺。”
“不留絲毫情面,就如同一隻野狗一般,無聲無息的死在了大庭廣眾之下!”
聽著小袁說出的這些事情,坐在椅子上的駱思恭眼中的殺意收斂了起來,而一抹思索的神色,出現在了駱思恭的臉上。
“陛下既然殺了田尓耕,那麼必然,是在放出一個訊號,想要警告京師中的某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