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朱由校的話,張維賢只覺得遍體生寒,滿心驚駭。
朱由校雖然說得簡單,但是張維賢卻覺得,這是不是釣魚,這是朱由校的一手絕計!
釣魚?我的陛下誒!
你這哪是釣魚,你這是釣人啊!
而且昔日姜太公釣魚,好歹也講究一個願者上鉤。
可我的陛下,你這是把魚騙上鉤,然後方便殺啊!
如果真的這一切,都是天啟帝的計算之中,那麼天啟帝的城府和心計,可就真的超出自己的想象範圍了!
“英國公?回答朕!朕,還能用你麼?!還能,信你麼?!”
“你和朕的君臣關係,還能如同當初你親自揹負我上轎,親自抬著朕、保護朕到文華殿繼位之時,一樣嗎?!”
朱由校突然提高音量的聲音,讓發著呆的張維賢猛的打了一個機靈。
剛站起來的張維賢連忙跪倒在了朱由校面前。
惡狠狠的磕下了幾個頭,高呼道:“陛下所言,故所願爾!”
聽著張維賢的話,朱由校挑了挑眉。
張維賢和朱純臣,雖然同為國公,但是張維賢卻比起朱純臣在大明朝野中的地位,高得多!
英國公一系,給朱由校心目裡,留下的印象也要好得多!
朱純臣選了投降李自成,而同為國公的英國公一系的末代英國公張世澤,卻選擇了死戰殉國,成為了被李自成殺害的大明最高階別世襲貴族。
至少這英國公一脈的錚錚鐵骨,還是讓朱由校看到了。
所以朱由校,也不願意對這個頭髮花白的健壯老人,說什麼太過刺激的話。
畢竟英國公一脈,別的沒有,但是忠誠這一點,還是夠夠的!
至於能力這一點,朱由校也不相信,能夠在晚明這種複雜局勢中,啥都摻和到了,卻能夠雷打不動保持住自己大明武勳之首的張維賢,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本事?
但是看著面前的張維賢,朱由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張維賢終究還是老了。
成國公一脈傳到朱純臣,已經十二代了。
而英國公一脈傳到張維賢的頭上,不過區區第七代。
張維賢自然比朱純臣要老得多。
原本歷史上,五年後,張維賢去世,張之極接任第八代英國公。
這代表著,面前的這個老人,可能也就這幾年好活了。
比起自己沒見過幾次的張之極,朱由校覺得,還不如跟這個對大明朝效忠了大半輩子的老英國公好好的交涉交涉,讓他的餘生,能夠為大明朝繼續發光發熱。
至於新任的英國公,如果說張之極能夠繼續和自己配合好,那麼也不是不能繼續讓張之極襲爵。
可如果張之極不能和自己同心同德,那麼朱由校覺得,張維賢的孫兒張世澤,也不是不可以!
主要還是因為張維賢年邁,而張之極已經中年,三觀已經差不多定好了,不像朱由檢,年紀輕輕好調教。
所以如果張之極不能和自己打配合,那麼就讓英國公,換成一個和自己更為契合的人去上。
“英國公,你不問問,朕釣的是什麼魚?又打算怎麼釣魚?”
聽著朱由校的話,張維賢沉默了片刻,低聲道:“罪臣,知道陛下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