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過去的幻影來來去去、分分合合,飛速流逝的時光如流水般在餘暉眼前掠過。顏若卿愈發高挑秀美,她的養父母也變得蒼老了不少,只是神情更加刻薄和冷硬,一家人倒像是仇人了。
顏若卿的身影逐漸變得稀少,看樣子她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餘暉懶得看兩個中年人的無聊日常,自顧自坐在沙發上打哈欠。
【媽媽騙了我們啊,她的生活一點也不幸福。】小鬼語氣低落地說。他不由得回想起在公寓裡跟顏若卿交流時的畫面,她在說起自己的養父母時,臉上掛著安樂喜悅的神情。那時候的顏若卿內心裡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呢?
“哈欠……”餘暉抹了抹眼角溢位的淚花,隨口說,“至少她當時在把你騙得團團轉的時候,心裡肯定是偷著樂的。唔,這也是人性。”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快把我的感動還回來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互相拆臺和吐槽,一同看著重重幻影浮光掠影般消逝。在顏若卿的隱忍之下,日子雖說過得越來越膈應,但至少大體還是保持著平靜,但生活總會有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夫妻倆花錢越來越大手大腳,男人染上了賭癮,成了個整天紅著眼的賭徒,女人則是沉迷於浮華奢侈的生活,漸漸迷失了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守著再大的財富,這個家裡的錢財還是開始捉襟見肘了。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兩三年時間裡,接著在某一日,始終壓抑著的矛盾終究還是爆發了出來。餘暉眯著眼睛,總算在重重干擾下找到了那段記憶。
那時候的顏若卿看上去還有些青澀,卻已經有了從容優雅的風度和氣質,只是站在那裡就像極了一隻高貴優雅的白天鵝,映襯得那惡行惡相的夫妻倆像是一對癩蛤蟆。
此時,兩隻癩蛤蟆卻理直氣壯地提著要求,拒絕繼續支付顏若卿學舞蹈的費用,三人爆發了勐烈的爭吵。
中年男人挺著啤酒肚,面色通紅,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顏若卿,似乎在轉著什麼壞念頭:“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能自己掙錢了。整天學跳舞學跳舞,錢大把大把地花出去,也沒見有什麼成效。下學期你就出來工作吧……”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中年女人擺弄著自己手上的大鑽石戒指,十分贊同地點著頭,擠出下巴上層層疊疊的肥肉。
顏若卿臉上始終平和溫順的笑容消失不見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兩人,似乎在說你們怕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只剩下一年就能畢業了!”她叫道,這時候的她還沒達到喜怒不行於色的程度,神情滿是憤滿,“只有拿到舞蹈學校的畢業證,我才能順利進入芭蕾舞團!如果我不能唸完三年,哪怕我跳得再好,想進入舞團也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甚至一輩子也進不去!”
“那又怎麼樣,進不去就進不去,你開個舞蹈培訓班不比你進那個什麼舞團掙得多?”養母翻了個白眼,“老說什麼夢想夢想的,你看看有幾個能混出頭來的?就剩了一年的時間了,你在學校能有多大的進步?你知道你學一年舞蹈要花多少錢嗎?敗家玩意兒……”
“我花的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錢!我不欠你們什麼!”顏若卿捏著拳頭,白皙的臉頰上因怒氣而浮現出一抹紅霞。
中年女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扯著嗓子罵罵咧咧:“這些年是誰供你吃供你穿,翻臉就不認人了?我就知道你是個白眼狼!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翅膀硬了就能不聽人話了……”
“我要繼續上學。”顏若卿冷著臉道,“我媽媽留下的……”
“沒錢!”中年男人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要上你自己賺錢去,家裡沒錢了!”
“你們……”顏若卿陰沉著臉,氣得跺了跺腳,衝進自己房間裡提著行李就走了,把門摔得震天響。
“哼,真是膽子肥了,還敢跟我們甩臉子……”中年女人碎碎念著,摸著自己新買的提包喜氣洋洋道:“這樣就能省下一大筆花銷了,她也能開始掙錢補貼家裡了。明天我就去賣場把那個看中了很久的翡翠鐲子買下來,還要去一趟美容院……”
“買買買,就知道買!以後不許買了!”中年男人厭煩地說,“你的卡我收起來了。”
“你幹嘛?”女人像是被踩了腳一樣跳了起來。
“家裡沒錢了。”男人混不吝地攤了攤手,“我還欠了些債……你那些首飾什麼的可以賣一些出去,我可以聯絡買家。”
女人鬼哭狼嚎地吵吵嚷嚷起來,男人也不甘示弱地怒罵著,兩人彼此數落著對方的錯處,互相揭短,漸漸發展成動手動腳,互相扯頭髮撓臉……
“真是……非同一般的精彩。”餘暉坐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著這一幕,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就差翻出一袋瓜子啃了,“沒想到兩個人也能演成一場年度大戲啊。”
我怎麼感覺你很興奮?小鬼斜眼看著餘暉,然後點了點頭,確定自己的感覺絕對沒錯。
時間繼續向後推進,一家人的經濟危機還是沒有度過去,男人遏制不了賭癮,最後只能賣房搬家。這期間,顏若卿只回來了一次,也帶來了一個有用的訊息:她會提前畢業進入芭蕾舞團。
隨著一家人的搬走,記憶的身影漸漸稀少起來,但過去的影子依舊穿插在中間,混亂和模湖著時間線。
餘暉站起身來,卻跟丟了搬家的夫婦,因為兩道身影出門後就直接消散了。他只能拎著撬棍行走在扭曲荒蕪的黑BC市中,跟著一個個顏若卿的身影漫無目的地探索著。
不過通關的方法也很明確了,只要跟著顏若卿的記憶尋找蛛絲馬跡,在其中最重要的一些地點中大機率隱藏著一切謎團,比如顏若卿的家、舞蹈學校、芭蕾舞團等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