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前方圍著桌圍,置掛莊嚴布,供桌旁亦掛著幢幡,供奉著唐式地藏菩薩半圓雕,上有五方佛,顯示其加持力,另以三種顏色外框層層疊繞。其藍灰色,代表陰暗沉鬱之餓鬼道;暗紅色代表烈焰熊熊之地獄道;金色則代表經由地藏菩薩之救渡,終能超越惡道,登上佛國淨土。四周燃著白蠟,扯著七零八落的紅線。
蕭姑媽站在這裡似乎有一會兒了,臉上有種說不出的疲憊之色,問起楊光西院,楊光只說西院陰顯荒廢沒有住人,並沒有提及那白衣女子和傅賢情,或許是自己眼花之故。
楊光記得,蕭姑媽的住所也有一個這樣類似的佛堂。“蕭姑媽,這佛堂可有什麼奇怪之處麼?”
蕭姑媽的眉頭漸漸皺起,有招魂的痕跡,有人在這裡招魂!
“傅賢淑?”敢情這傅賢情和蕭姑媽是同行。“那我們如何做才能化解怨靈的怨氣讓她安息?又或者是消滅她?”
“還是先了解清楚七十二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怨靈或由於生前的怨氣太重,牽掛太深所以不能離開那時間那空間和那時所受的痛苦,這樣的痛苦就像宅子裡的死亡事件一樣不斷的重演,都起源於心生怨恨,有它在,沒辦法進入下一世,在原地開始死迴圈。”
根據之前的調查所知,關昊和傅賢淑死後葬於當時南沙鎮的風水寶地,打聽後才知,十年前,由於城市規劃的擴張,這片墳地也被劃入了道路開發之中,所以原先葬在這裡的墳都統一遷去南沙市的思親陵園了。
楊光和蕭姑媽一起去了思親陵園管理處,報了關昊和傅賢淑的名字,只說是後人過來祭拜。管理員翻查了下記錄,眼皮一掀:“你們這些家屬後人也太不孝了吧,這十年間就沒人來祭掃過。當時準備遷墳的時候都有找尋過那些墳主的後人,而尋不到的就統一安葬在了西南角最偏僻處,你們去看看吧。”
蕭姑媽:“遷移的時候是連同原棺木一起遷移過來的?還是有另外安置?”
管理員笑道:“這位大姐,現在的地價這麼高,還想著土葬呢?都是火化處理後封存在骨灰盒裡,埋在墓下。遷葬費加上這幾年的管理費總共一萬八,麻煩你們去繳下費。”說著遞過去一張單據。
楊光苦著臉接過:“我們這算因公出行吧,回去找鄭大少爺報銷。”
去管理處繳過費後,楊光扶著蕭姑媽走上長長的臺階,終於在最邊角的地方看見了二人的合葬墓,碑面上刻著關氏長子昊、關氏長媳傅氏之墓,生猝時間,還有一張黑白照片的合影,傅賢淑依然是整齊的劉海,只是年代久遠了,已經發黃的厲害,面目也模糊不清了。
墓地四周栽種著不少蒼松翠柏,初秋的風吹過,一片沙沙聲,似絮絮私語,又似亡靈歌唱。楊光盯著照片細看的時候,發現傅賢淑的眼睛裡忽然流下血淚……
不自覺退了幾步。
蕭姑媽瞥了楊光一眼:“你看見什麼了?”
楊光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細看,卻什麼也沒有。
“沒,沒什麼,可能是我眼花了。”此刻豔陽高照的,怎麼可能鬧鬼。但今天也真是撞了邪了,幾次三番地出現幻覺。
“既然來了,就祭拜一下吧。”
關昊和傅賢淑並沒有子女後人,傅賢情一直住在南沙鎮,但她似乎也從未來過,即便是遷葬這麼大的事,她也是不聞不問,顯然她是知道這裡面葬著的並不是她的長姐傅賢淑,又或者是她和長姐之間的感情並非她所說的那般深情??
二人之後又去了房屋管理局,查到這棟宅子確實在建國前就已經在傅老太的名下了,契約上寫陰了關家將臨街坐北朝南四進15間,連同屋基面積1.21畝的產業,全部“永遠”賣給傅家,賣出價格為“足紋銀”200兩。這個價格其實是遠低於當時的市價,為何關家會將宅子賤賣給傅家,年代久遠已經不得而知了,或許是屬於親族間轉讓,這也是符合南沙鎮當時“先問宗親,後及鄰里再外人”的習俗。何況當時傅賢情的父親是南沙鎮的一鎮之長,關宅出事之後,耍些手段盤下這棟宅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奔波了一天,蕭姑媽已經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傅賢情既然守著那宅子幾十年,問題應該還是出在宅子裡,我們再仔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