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門後清了清嗓,揚聲問:“老闆,你們這裡有花種嗎?”
說話的時候目光隨意亂瞥,故意不去看羅頤千。
“肅生?”
直到羅頤千將他認出來,他才一副驚訝的模樣,“千、千姨?”
這男人的父母是羅頤千以前的鄰居。
也是羅頤千的老鄉。
他們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鄰里關係一直很好。
自從20多年前那場火災後,羅頤千便再沒見過男人的父母,忽然重逢,羅頤千又懷念,又悵然,“許久不見,你父母都還好嗎?
“千姨,他、他們都很好。”
男人有些受不住羅頤千這樣的目光。
“那就好,那就好啊。”
羅頤千卻沒察覺出來,很是熱情,“你要花種是嗎?我去給你拿。”
拿來花種後,羅頤千還細心叮囑男人該怎麼培育,但看男人似乎心不在焉,額頭一直冒冷汗。
“怎麼了你這孩子,面色這麼難看,莫不是淋了雨著了涼?”
說著,羅頤千伸手去探男人的額頭,似乎想看看男人是不是發了燒。
男人卻繃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千姨,我對不起你!”
他一邊說一邊使勁磕頭,“我對不起叔叔,對不起您兒子,對不起你們一家人!是我太懦弱了!是我不中用。”
羅頤千驚訝的看著地上的人,“肅生,你在說什麼?”
“千姨,二十三年前,你們家著火的事,不是巧合。”
這件事兒壓在肅生心裡20多年。
如果不是這次忽然有人過來找他,讓他講出當年的真相,他怕是會把這件事兒死爛在肚子裡。
“那晚,曾有人鬼鬼祟祟出現在你家門外,我親眼看到他手裡提著汽油,但是我沒當回事,我以為是哪家的醉漢……”
肅生對羅頤千的抱歉是真心實意的。
這件事兒他很後悔,但已經於事無補。
長久以來的心理壓力在這一刻釋放,肅生聲淚流滿面,“對不起!對不起千姨,如果我當時能警惕一點,你們家就不會……”
羅頤千大腦一片轟鳴,她畢竟年紀大了,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你說的人是……是誰?”
得知自己丈夫和孩子的死因另有蹊蹺,饒是再恬靜典雅的女子也會有失控的時候,她幾乎是爬到肅生面前,雙手狠狠拽住他的衣領,“那個人長什麼樣?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早說?!”
“我不敢啊!他們家不是我能惹的。”
肅生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千姨,那個人,您也認識。”
羅頤千像是一下失了力氣,呆坐在原地,不動了。
見她這樣,肅生有點不忍心說出接下來的話,但他為了還清自己賭博欠下的錢,還是狠了狠心咬牙道:“你還記得孫慧英嗎?就是當年程馳父母逼他娶的那個孫慧英!”
他們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男人曾聽自己的父母提起過孫慧英這個人。
他也是在看到孫慧英照片的時候,才猛地想起火災那天他見過孫慧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