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靠在牆上深呼吸兩口,心底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今天是她疏忽了,她認栽,閆謨是個很好的對手,死在他手上,似乎也不虧。
保鏢跟著閆謨見過一些大風大浪,可他們沒見過程阮這樣的人。
不怕血,不怕疼,用肉身搏刀尖,瘋起來像頭困獸。但凡她身上多一道傷口,她就得往他們身上捅兩個窟窿,一點虧不吃,當場討回來。
或許是男人的自尊受到挑釁,即便程阮停了下來,保鏢仍想繼續跟她打。
但在這時,閆謨突然出聲。
“夠了。”
保鏢們瞬間止住動作。
閆謨話落,程阮聽到她自己冷笑了聲,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笑。不過她這聲笑,惹怒了男人。
閆謨不會親自對程阮動手,他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鮮血淋漓的掌心,問:“你想死?”
程阮沒理她這句話,她抬頭,平視著他:“閆謨,你恨我,是恨我讓你爸爸把閆晴趕出閆家?”
男人不語。
程阮也沒指望他能跟她坦白相待,“你覺得閆晴無辜,覺得你的繼妹無辜,你是她的親人,會自然而然美化她的形象,會覺得她做的沒什麼大不了,你站在她那一邊,是應該的。”
“我不會試圖更改你的看法,因為你是她哥,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對立面,是我不該對你有期待。”
說到這兒,程阮頓了頓,聲音一下變輕。
她垂下眼,“至於閆雨薇,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她死的時候我不在現場。而且,我跟你認識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她是你親妹妹。”
從她開始講話起就保持沉默的男人終於開口:“程阮,監控都拍到了,初三畢業典禮那天,你是最後一個見我妹妹的人。”
“難道影片不能被偽造?”
關於初三那年閆雨薇墜樓的事,程阮已經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甚至不記得天發生過的任何事情。
按理說,那天發生墜樓事件,她應該記憶非常清晰。
但沒有。
連她自己也覺得奇怪。
不過她爸告訴她,那天她發了高燒,一整天意識都不清醒,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是正常現象。
暴雨徹底停下來。
程阮揉了揉身上的肌肉,到處都是疼的。
她笑了聲,再次看向面前的男人:“七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找人打了你。七年後,我讓你打回來。”
“我跟你,以後兩清。閆謨,我不欠你什麼了。”
程阮扔掉手裡的刀,神經放鬆下來,“看在我們高中關係還不錯的份上,我不報警。我承認,今天確實是我栽了。”
染著鮮血的刀扔在水窪裡,被洗去顏色。程阮踩在刀柄上,轉身要走。
走了兩步,她抬頭望天,她的車和手機都在另一條路上,她怎麼回家?
停頓片刻,程阮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閆晴身上。
她朝閆晴走過去。